时颜卿轻轻敲了敲时轩的房门,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她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嘟囔着。
“深更半夜的,这瓜娃子不在房里去哪了?”
她轻轻推开门,发现时轩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
但眼神却明显不在书页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时颜卿见到人,松了口气,小手在时轩的眼前晃了晃;
“四哥,在想什么呢?”
时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忍不住责怪起来;
“小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时颜卿自顾自地在时轩的床沿边上坐下,戏谑地问道:
“怪我喽!是你想得太出神好不好!我敲门声那么大你都没听见,在想什么美事呢?”
听到这话,时轩立即带着些许委屈,茶里茶气地表演起来。
“小弟,我正在为不能为佑苍域做贡献,而懊恼自责呢!
也怪我太没用,不像三哥那样武艺超群,能够保护你安全;
也没有大姐那样的商业头脑,能够为苍霂域带来各种财富。
更没有二姐那样的医毒天赋,能够在医学和毒术上有所建树。
我仅仅只会认几个字,实在是难以在关键时刻为小弟分忧解难;
哎,说来实在是惭愧至极啊!”
时颜卿……
她家那么大一个耿直boY呢!
咋突然变小绿茶了?
时颜卿嘴角抽了抽,压制住自己想爆笑的冲动,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时轩。
“四哥,你怎会这么想?你是咱老时家逆天改命的关键,我怎能让繁杂琐事打扰你呢?
如今已七月底,距离院试只剩九个多月;
你的任务是努力学习,改变咱家门庭,明白吗?”
时轩见时颜卿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瞬间眉开眼笑;
“小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这般重要吗?”
时颜卿看着时轩眼中闪过的忐忑,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必须的啊!你想啊,要是你考上秀才,那我们家就跻身于书香门第之列了。
你别看咱家现在过得不错,但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依然根深蒂固,商人的地位始终最低。
要是咱家没一个官身庇护,即便我们生意做得再大;
将来也会面临来自各方的不公和欺压。
所以,四哥,你的责任重大,必须坚持不懈地努力!
从秀才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考,以你的聪明才智,举人、贡士那都不在话下;
必须得考个状元回来给咱老时家撑撑场面!”
时轩听到时颜卿的鼓励,他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眼神透出坚定与憧憬的光芒。
“小弟,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时颜卿将小手握成一个拳头,摆出一个充满力量的加油姿势,目光坚定地望着时轩;
“四哥,我相信你。”
见时轩满是动力和决心,时颜卿的嘴角勾了勾;
随后像往常一样,往时轩床上呈大字躺,心里大呼。
【哎呀妈呀!激娃可真是太累了!半条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时轩……
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只是,不过半秒钟;
时颜卿接下来的心声让他一连多日处在矛盾与挣扎中。
【希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时老四争点气,弄个状元回来。
要实在考不上也无所谓,好歹是我名义上的童养夫,怎么滴我也会护着的。
读书那么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功成名就!
算了,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满屋子的书,看得我眼皮子直打架;唉!不管了,先睡觉睡觉!】
时轩的脑海里如同被雷击一般,轰鸣声不断;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掀起汹涌波涛的巨浪;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震惊又羞愤、彷徨又无措。
他呆呆地矗立在那里,脑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小弟是男子,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纯爷们;
怎么可能是他的童养夫?
难道爹娘收养自己,就是为了给小弟当童养夫的吗?
可这又是为何?
不可能爹娘在小弟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男子吧!
更不可能是他们为了避开世俗言论,才把他收养成小弟的童养夫,方便小弟……
这也说不过去啊!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否则自己不会什么也记不起来。
时轩不知道,他和时鑫之所以对于童养夫的事情毫无印象;
那是因为时父和时母收养他们时,他们才四岁。
那时,三岁的时颜卿是小男孩装扮;
时父和时母自是不便向外界公开透露,要将时鑫和时轩,收作为时颜卿的童养夫。
因此,时父和时母,只带着三个孩子;
一同到月老庙举行了一场收童养夫的定契仪式。
从那以后,时父和时母再也没有提及过关于童养夫的事。
只是无数次告诫时鑫和时轩,长大后不可娶他人为妻;
守护好时颜卿是他们一生的职责。
时父和时母,本是想等时颜卿应劫之后再做打算。
如果时颜卿在十四岁之后,仍旧安然无恙;
他们便在她及笄时,为她恢复女儿身;
到时再向时鑫和时轩透露童养夫的事。
如果时颜卿命中注定过不了那个坎,他们就准备将童养夫的事烂在肚子里。
哪知提前被时颜卿的心声给捅了出来。
时轩的思绪如同乱麻,他试图理清这一切,但心中的疑惑和震惊让他难以平静。
他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凝视着床上陷入沉睡的时颜卿。
只见她的脸在烛光轻柔地照耀下,肌肤如初绽的花瓣般细腻,透出淡淡红晕。
眉如远山之黛,浓而不重,型而不刻板,宛如精心雕琢的黑玉。
蝶翼般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下投下出细密的阴影,显得格外恬静乖巧。
那挺拔而精致的鼻梁,娇艳欲滴的唇瓣,在清冷气质下,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
时轩的喉咙滚了滚,突然感到一阵难耐的干渴,他的心跳也不受控的加速。
他不知道这种波澜意味着什么,心中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
他像逃避什么似的,脚步匆匆逃离了房间,来到时父和时母住的木屋前。
几次想敲门进去询问真相,又担心会暴露听到时颜卿心声的秘密。
他就这样,心生迟疑的在时父时母的木屋前徘徊了一夜,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