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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放学后的废弃器材室，灰尘在斜射的夕阳中浮动。
高毅的校服领口被红毛一把揪住，后背重重撞上铁质储物柜，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他的脸面如死灰，双眼当中是止不住的惊恐。
“还款日到了，呆子。”红毛咧开嘴，露出虎牙，右手漫不经心地拍打着高毅的脸颊。
“我算算看嗷，我数学不好，你别着急，”红毛摩擦着下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额，你原本借了三百块，按照利息算......”
红毛说着，开始装模做样的摆起了手指头。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算好了，你现在还欠我五百块。”红毛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抵在了高毅的半边脸上。
红毛的力气很大，高毅的半张脸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了。
“再、再宽限几天......”高毅的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利......利息太高了，我实在是没钱......”
红毛嗤笑一声，突然拽住他的头发，逼他抬头。
“没钱？”红毛就像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没钱，你不会去借，去偷吗？世界上这么多搞钱的办法，你跟我说你没钱？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凑近高毅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拜托，你搞搞清楚，你（消音）以为我是做慈善的？五百块，一分不能少。否则......”
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视频，高毅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借钱的模样，清晰可见。
“你觉得你爸妈看到这个，会是什么表情？”红毛歪头，笑得恶劣，“哦对了，还有你暗恋了三年的班长，听说她家里条件不错，没准愿意帮你呢......”高毅的脸色瞬间惨白。
“下周......就下周，下周我打工的餐馆就发工资了，到时候我一定能还......”
红毛听后，松开了高毅，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行吧，谁叫我是出了名的心善啊。”红毛朝着高毅的身上吐了口痰说道。
“下周的这个时候，我要见到钱。”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恶劣地笑了笑，“又或者......你可以继续当我的狗。”
门被甩上的巨响在空荡的器材室里回荡。
高毅缓缓滑坐在地上，扯开校服领口，大口喘息。他的手指插入发间，死死揪住头发，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他 像条被铁链拴住，却连吠叫都不敢的丧家之犬。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一闪而过。
昏暗的KtV包厢里，霓虹灯球旋转着投下破碎的光斑。
高毅缩在沙发角落，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啤酒瓶标签，劣质酒精的气味混着烟味，熏得他眼眶发红。
红毛懒散地靠在真皮卡座上，右手随意搭在身旁浓妆女生的腿上，肆意的揩着油。
那个女生则是一脸笑意的靠在红毛身上，丝毫不介意红毛的咸猪手。
红毛的目光斜斜地瞥向缩在角落里的高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考虑得怎么样了？”
高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我......我真的做不到......”
红毛突然倾身向前，一把将手中的玻璃杯让在地上，玻璃杯立刻碎成了无数透明碎片。
这些碎片溅在高毅裤腿上，把高毅吓了一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做不到？你（消音）说你做不到？”他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在高毅眼前晃了晃，“你（消音）真想让视频传遍校园是吧，别说老子没给过你机会。”
借据上鲜红的手印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高毅的手指开始发抖。
他想起那天下午，他跟朋友打牌，结果一不小心玩大了，输了好几百块进去。
高毅只是一个穷学生，身上哪有这么多钱。
人家见高毅打算赖账，对着高毅一阵威胁，不让他走。
高毅哪见过这场面，直接被吓破胆了，他不敢让爸妈知道他在外面赌钱，急得差点就当场给人跪下了。
最后还是红毛出面，帮高毅把钱还清。
后来，高毅欠红毛的钱就开始了利滚利，一开始每天就两三块，可越到后面，金额就越来越高。
目前为止，红毛说高毅还欠着他六百块钱没还。
高毅后来知道自己上了红毛当，那些牌友跟红毛是一伙的。
他们专门诈骗一些有赌瘾的人，先让他们吃到点蝇头小利，等对方开始上钩，再借机让他输的盆满钵满，最后红毛神兵天降，借出去一部分高利贷。
“我打听过了。”红毛凑近，呼吸里带着烟草的腐臭味，“我在一个工会里认识一个年轻的医生，他目前需要一些志愿者做实验，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高毅的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耳边嗡嗡作响。
红毛突然凑近，酒气混着烟草味喷在他脸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他从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正是那天他被我打晕过去的画面。
“那天过后，我心里很不爽，但我没办法报复她。”红毛的手指机械般的划过屏幕，“你带头孤立她，给我往她身上泼脏水，怎么狠怎么来，人家不是暗恋你吗，这事由你来干，效果绝对很好。”
红毛敲了敲桌面说道，“她敢这么对我，那我也不能让她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高毅猛地抬头，“你明明是自己......”
“你有意见？”红毛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所有人看到的，那是那个臭婊子干的。”
他拍了拍高毅的脸，指节在皮肤上留下冰冷的触感，“明天开始，我要听到全校都在传——那个臭婊子是妖女，是个疯子，是个怪物！”
“她这种怪物，留着也是祸害。”红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你只需要煽风点火，让所有人都认定她是疯子......剩下的，交给舆论就行。”
高毅的胃部绞痛起来。
他想起那个瘦弱的女孩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想起她瞳孔里那一瞬的恐惧和无助。
但下一秒，红毛砸碎玻璃的声响又在他耳边炸开。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