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夜风徐徐,模拟出的星辉洒落,映照着玉桌旁的几道人影。茶香袅袅,气氛看似闲适,谈论的却是足以影响东玄星域格局的大事。
面对古河长老的直接询问,韩绝并未隐瞒自己的意图,坦然道:“晚辈修行之道,与‘混沌’略有渊源。闻混沌海眼将生潮汐,蕴藏本源,于我之道途或有裨益,故心生向往,欲往一观。”
古河长老缓缓颔首,目光深邃:“混沌海眼,确是我东玄星域一处造化与凶险并存之地。其喷发之混沌潮汐,本源精纯,于参悟混沌、世界、造化等大道有奇效,然其喷发之际,空间崩裂,法则混乱,混沌气流暴虐无比,即便是炼虚后期,若无特殊手段或强**宝护身,亦有陨落之危。”
他顿了顿,看向韩绝:“小友实力超绝,空间造诣更是惊人,自保当无问题。不过,此次海眼异动,牵扯甚广,远非寻常潮汐可比。”
“长老此言何意?”韩绝问道。
古河长老与端木弘对视一眼,端木弘会意,接口道:“韩长老,根据联盟百年来的持续监测与数位擅长天机推演的长老合力占卜,此次混沌海眼积蓄的能量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记录,喷发规模很可能是近十万年来最大的一次。甚至……有极小可能,会引动海眼深处,某些自上古便存在、但一直沉寂的‘东西’。”
“东西?”韩绝眼神微凝。
“可能是古老的遗迹碎片,可能是某种混沌中孕育的先天生灵的巢穴,也可能是……某种我们未曾理解的、与混沌海眼伴生的‘法则现象’或‘概念实体’。”古河长老语气凝重,“联盟对此高度警惕,已暗中联络了玄黄大世界、古神教等势力,约定潮汐喷发期间,共同维持外围秩序,探索机缘各凭本事,但需共同戒备可能出现的未知风险。这也是为何李墨阳会邀请小友以客卿身份参与,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把握应对变数。”
韩绝明白了。星盟看中的不仅是他的实力,更是他那种莫测的手段可能在未知风险中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而星盟提供的,则是官方的身份庇护、详细情报、以及一个相对有序的竞争环境。
“未知风险,既是危机,也可能蕴含更大机缘。”韩绝缓缓道,“晚辈既决定前往,自当心中有数。多谢长老提点。”
古河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子心性沉稳,不惧风险,确是可造之材。他沉吟片刻,道:“小友既已决意,老夫也不再多言。星盟会为客卿长老提供必要的支持。此外,老夫这里另有一则消息,或许对小友有用。”
他示意端木弘,端木弘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表面有混沌气流般纹路的奇异玉符,递给韩绝。
“此乃‘定混沌符’,是联盟一位早已坐化的炼器与阵法大宗师,穷尽毕生心血,参照混沌海眼外围的稳定法则结构所炼制,仅存三枚。”古河长老解释道,“激活后,可在身周形成一片临时的小范围‘伪混沌稳定区’,大约能维持三个时辰。在此区域内,暴虐的混沌气流的伤害将大幅降低,空间也会相对稳固。对于深入潮汐核心区域,或应对突发空间崩塌,或有奇效。”
韩绝接过玉符,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混沌海眼同源却又被巧妙梳理过的法则力量。这确实是一件难得的保命与探索之物,价值不可估量。古河长老以此物相赠,示好与拉拢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此物贵重,晚辈受之有愧。”韩绝并未立刻收起。
古河长老摆摆手,笑道:“宝物赠英雄,亦需用在刀刃上。此符留在库中也是蒙尘,不如赠予小友,或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也算物尽其用。只望小友在混沌海眼之中,若遇星盟弟子遇险,力所能及之下,稍加照拂即可。”
这是一个很宽松的条件,更多是结下一份善缘。
韩绝不再推辞,收起玉符:“如此,便多谢古河长老厚赠。若有所遇,自当留意。”
古河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关于界海风物、修行感悟的话题。合道期大能的只言片语,往往蕴含着高屋建瓴的见解,令韩绝与幽梦璃也获益匪浅。
约莫一个时辰后,韩绝二人告辞离开。飞舟载着他们返回星海阁。
路上,幽梦璃传音道:“这位古河长老,似乎颇为看重你。这‘定混沌符’,恐怕寻常内门长老都求之不得。”
韩绝望着窗外流转的星界灯火,淡然道:“实力使然。他看重的是我能发挥的作用,以及未来可能带来的回报。利益交换,各取所需罢了。不过,有此符在手,混沌海眼之行,确实多了几分把握。”
他脑海中回想着古河长老关于海眼深处“未知存在”的警告,心中并无畏惧,反而升起一丝探究的兴致。混沌之中,究竟会孕育何等奇异?他的混沌轮回天,又能从中汲取怎样的养分?
回到星海阁后,韩绝便开始为不久后的万星殿拍卖会做准备。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资产”,主要是从九幽带来的大量幽冥晶、阴属性材料,以及在陨星墟古府中除了“归寂之核”外,顺手收取的一些上古修士遗留的、品级不低但于他无大用的法宝与矿石。这些东西在界海,尤其是天枢星界这种地方,应该能兑换到不菲的界石,用以竞拍所需之物。
他通过星海阁的渠道,将这些物品分批出售给了几家信誉良好的大型商行,果然换取了海量的高品质界石。这些界石被存入星盟通用的储物晶卡中,方便拍卖时使用。
时间在准备中悄然流逝,距离万星殿十年一度的超大型拍卖会,仅剩最后三日。
这一日,韩绝正在院落中推演混沌之道,院外禁制再次传来波动,李墨阳的声音响起,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韩道友,方便吗?有要事相商。”
韩绝打开禁制,李墨阳快步走入,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沉声道:“刚刚接到联盟紧急传讯,混沌海眼区域的监测阵法传回异常数据,能量读数在过去的十二个时辰内,连续三次突破预警阈值!古河长老与几位擅长推演的长老紧急会商后判断……混沌潮汐的喷发时间,可能大幅提前了!”
“提前?提前多久?”幽梦璃问道。
李墨阳深吸一口气:“原本预测是十五到三十年,现在……根据最新模型推算,很可能就在一年之内,甚至可能更短!而且,喷发规模可能比之前预测的还要庞大!”
一年之内?韩绝眼神一凝。这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万星殿拍卖会就在三日后,拍卖会后,就必须立刻动身前往混沌海眼区域了。
“联盟有何应对?”韩绝问道。
“联盟已启动紧急预案,所有预定前往混沌海眼的队伍,包括客卿长老的队伍,都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集结,并通过特殊传送阵,分批前往海眼外围的‘磐石要塞’基地待命。”李墨阳快速说道,“韩道友,你的行程恐怕需要调整了。拍卖会后,最多只有二十余日的准备时间,就必须前往集结点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混沌海眼的异动,打乱了许多人的节奏。
韩绝略一沉吟,道:“无妨,按联盟安排即可。拍卖会照常参加,之后便动身。”
李墨阳松了口气:“如此甚好。这是最新的集结令与传送安排,以及更新后的海眼区域情报,包括那几处能量异常点的最新坐标。”他递过新的玉简,“另外,拍卖会上那份‘安全区星图残卷’,其价值恐怕会因为潮汐提前而陡增,竞拍必然更加激烈,道友需有所准备。”
送走李墨阳,韩绝对幽梦璃道:“看来,这场拍卖会,不会平静了。”
混沌潮汐的提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必将激起更大的浪花。所有有志于混沌本源的人,都将在接下来短暂的时间内,调动一切资源,为那即将到来的机缘与危险,做最后的冲刺。
而万星殿拍卖会,无疑将成为这场冲刺前,最后的资源与情报争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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