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一言不发,走回了西营。
赵云跟在他身后。
“主公!那朱儁老儿,欺人太甚!”
“我等千里驰援,他非但毫无感激,反而百般羞辱!”
帐内,光线昏暗。
刘策负手站在那副简陋的南阳郡地图前,沉默不语。
一旁的郭嘉,慢悠悠地摸出了那根石楠木烟斗,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昏暗的烛光下缓缓散开。
“主公。”
郭嘉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朱儁此人,刚愎自用,且志大才疏。”
“他久居高位,顺风顺水惯了,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逆境,更听不进任何逆耳的忠言。”
郭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剖析着朱儁的为人。
“继续强攻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不会有任何结果。”
郭嘉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仅在浪费兵力,更是在浪费时间。”
“黄巾主力虽被各地官军围剿,但根基未绝,一旦让这宛城之中的数万残兵缓过气来,或者有外地流寇前来支援,后果不堪设想。”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刘策的喉间溢出。
他猛地转过身!
烛光下,他的双眼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野心!
“奉孝说得对!”
“既然他朱儁不配赢!”
刘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而锋利!
“那这泼天的功劳!”
“我刘策,便亲自来取!”
“轰!”
赵云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主公。
亲自……来取?
在这数万汉军大营的眼皮子底下?
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郭嘉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倦怠的眸子,在这一刻,骤然亮起,亮得如同暗夜中的寒星!
从洛阳醉仙居的那场相遇,到此刻,他一直在等!
他知道,自己的主公绝非池中之物,但没想到,这条潜龙,这么快就要翻江倒海!
“主公!”郭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多了一丝颤音,“主公欲取宛城?”
刘策迎上他狂热的目光,一字一顿。
“奉孝,不必遮掩。”
“此城,我要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郭嘉脸上的病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智珠在握的兴奋。
而刘策,已经不再犹豫。
他的心神,沉入了系统面板。
击溃张牛角之后,他的统御值还剩下600点。
原本,他是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但现在,就是那个“不时之需”!
“系统,召唤三百玄甲铁骑!三百飞廉骑射手!”
他没有选择步兵。
因为他要的,是雷霆一击!是绝对的机动力!
……
入夜。
月黑风高。
在西营后方,一处远离主营视野的偏僻树林里。
刘策带着郭嘉和赵云,悄然来到了这里。
赵云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主公深夜带他们来此地,意欲何为。
当他们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
在他前方,那片空旷的林间。
六百名骑士,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之下。
左边三百人,人马俱甲,黑色的重甲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幽光,他们手持长槊,腰挎横刀,沉默得如同一座座钢铁雕塑,正是玄甲铁骑!
右边三百人,身形矫健,胯下战马神骏非凡,他们手持骑弓,马鞍一侧悬挂着致命的骑枪,眼神锐利如鹰,正是飞廉骑射手!
六百人,六百骑!
鸦雀无声!
只有一股凝如实质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一支可以踏平整个世界的可怕军队!
这……这简直是神兵天降!
一旁的郭嘉,反应剧烈。
他那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极度的震惊!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支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军队,握着烟斗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他猛地转头,看向刘策。
只见刘策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这一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郭嘉的脑海中炸开!
他忽然明白了。
真定的神兵!千里破贼首的白马将军!还有主公那远超时代的见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郭嘉眼神中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解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
“啪嗒。”
手中的石楠木烟斗,掉落在地。
郭嘉对着刘策,深深一揖。
他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嘉本以为主公是潜龙在渊……”
“今日方知……”
“主公……乃真龙也!”
“请主公下令!”
“嘉,愿为主公,谋此不世之功!”
刘策看着拜服的郭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上前扶起郭嘉,声音沉稳。
“奉孝,如今我军精锐已齐,但朱儁大营就在侧后,如芒在背。如何能瞒天过海,一战而下宛城?”
郭嘉重新拾起烟斗,深吸了一口,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主公,时机,就在眼前!”
“朱儁强攻数日,人困马乏,我料定他明日必然休整大军,不敢再战。而城中黄巾,同样是惊弓之鸟,疲惫不堪,今夜的防备,必然最为松懈!”
“此,乃天赐良机!”
“城中黄巾渠帅,名为赵弘,另有一员小帅,名为何仪。”
郭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已查明,这何仪贪生怕死,且素来与主帅赵弘不和,时常担心被赵弘吞并兵马,夺去权位。”
“我们可以此人为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