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廷拿着朝廷圣旨和海军衙门的停战命令,犹豫不决,甚至蹲茅坑都在思考此事。
主要是鬼子的三万匹东洋战马太过诱人,一旦自己取胜,就能大规模建成骑兵,彻底有了和清廷叫板的底气,不再受制于人。
破孩子思虑良久,最终把圣旨撕碎,擦了屁股,海军衙门发来的停战电报也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回到军帐,他重新拿起三十六计冥思苦想,一看就是在想阴人的法子。
萨镇冰战战兢兢:“小提督,朝廷让咱和日寇停火呢,等待和谈结果,你咋还看兵书?”
“瞎说,我看到明明是三十六计,不是兵书好不好?”
刘树德撇撇嘴:“小提督不要自欺欺人了,若不是还想打,还看三十六计作甚?”
张德山也是这么认为的:“小提督,大战打到这个程度,咱们里子面子都有了,可不要节外生枝啊!”
丁幼廷有些不悦:“正因为大战打到这个程度,我才不想前功尽弃。
日寇的最后一支力量已经被我们包围,胜局已定,若是不吃下他,我意难平。”
依克唐阿摇晃着大脑袋:“不可,不可,小提督你难道真的还想打?
这可是忤逆犯上,违抗圣意、欺君之罪啊!”
“怕什么?你们的家人和亲友,都被我偷偷弄到登州去了,就算咱违抗圣意,又能怎样?
就朝廷那些垃圾兵马,还敢来登州找茬不成?”
马玉昆虽然佩服小崽子的魄力,但违抗圣旨这么大的事,还是有些底虚的。
“小提督,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强行剿灭日寇第四军,咱和朝廷就彻底决裂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丁幼廷小脖一拧:“决裂就决裂,我们北洋水师发展到如此实力,没花过朝廷一两银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况且,我功高震主,早已成了朝廷眼中钉,肉中刺。
不瞒你没说,前两天情报司传来密信,慈禧老妖婆在朝廷上公开发话,说要弄死我,以免尾大不掉。
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做,朝廷都不会对我真心相待了,还要我怎样?”
闻此,萨镇冰、刘树德、张德山三个和丁幼廷比较亲的,心神俱震,都不再说话。
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依克唐阿做了一辈子清廷忠臣,在日寇地牢里受尽折磨都没叛变,现在突然要违抗圣旨,有些难以接受。
“小提督,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违抗圣意一时爽,却是一条不归路,三思啊!”
丁幼廷长叹口气:“所谓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清廷已经腐朽到了极致,离崩盘不远了。
看看最近几十年他们都做了什么?对内横征暴敛,丝毫不顾及百姓死活;
对外摇尾乞怜,不是割地就是赔款,丢尽了华夏脸面。
好不容易出了我这么一个能打的将领,他们不说好生安抚,反而是扣屎盆子,下大狱,除之而后快。
如此朝廷,让我怎么为其效力?不是我想抗旨,是他们没拿我当人!”
依克唐阿低头不语,思索良久,感觉小崽子说得不无道理。
马玉昆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依克唐阿,即便我们再回到清廷,以他们多疑的性子,肯定不会善待我俩。
既如此,我们就跟着小提督干吧。”
最终,依克唐阿点头:“好吧,或许只有跟着小提督,才能堂堂正正做人。”
众人达成一致意见,开始讨论眼前战事。
萨镇冰感觉无解:“盖平这破地方,既无大川,也无大河,地势平坦,难以借助天时地利。
日寇第四军选在这里聚兵,就是想发挥大股骑兵的机动优势,让我等步卒无计可施,难啊!”
破孩子撇撇嘴:“废话,要是不难,把你们喊过来作甚?
都是统领万军的将领,以后还要独当一面,不能只知道猛打猛冲,必须开动脑筋给我想办法,该如何破敌骑兵?”
刘树德一拍脑门:“有了,我们撒铁蒺藜,那玩意好事,将日日寇围困起来,不断缩小包围圈即可!”
丁幼廷感觉不妥:“想什么好事呢?出得什么馊主意?
盖平之地何其广阔,那得造出多少铁蒺藜?
再者说了,怎们围困的是骑兵,不是步卒,战马的驴蹄子,根本不怕铁蒺藜。”
张德山抢着举手:“我有办法,咱们放大火,烧尽盖平境内所有可燃之物,同时烧死贼酋。”
破孩子受不了了:“放屁,你这是烧贼酋呢?还是在烧百姓?
日寇三万骑兵,奔跑如飞,什么大火能烧到他们?”
轮到依克唐阿了,这个铁憨憨哪里会什么计策,咧开大嘴:“实在不行就强攻吧,咱小五万人,不一定打不过三万鬼子兵。”
刘盛依旧不喜:“我水师打仗,历来不拿兵卒性命去填,死战的事不要提,再想!”
马玉昆支支吾吾:“小提督,我们都是正经将领,这种坑人的差事,非我所长,就别为难人了,某想不出来!”
丁幼廷这个气啊,抬起小拳头,就要开揍!
马玉昆哆哆嗦嗦:“等等,如果非要我说,那就买尽附近所有药铺的砒霜、鹤顶红、断肠草,给鬼子下毒,毒死丫的。”
其它将领听完大惊,都不用丁幼廷发话,纷纷挥舞拳头,直接捶了上来,揍得马玉昆直叫唤。
萨镇冰最是起劲:“打死你,出得什么狗屁主意,若是用下毒这么无耻的招数,北洋水师名声还要不要了?”
刘树德也是如此:“不错,起初我们争夺威海卫城的时候,水师濒临绝境,不得已才给鬼子下毒,引来不少非议。
致使水师名声和小提督的名声,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来。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敢用砒霜、鹤顶红,只是用了点蒙汗药而已。”
张树德更是抡着拳头猛锤:“狗贼,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没想到内在里这么龌龊,我打!”
等几个将领折腾够了,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回头一看,主座上的破孩子正在嘿嘿坏笑。
没错,丁幼廷脑笑了,小脸上阴森中带着古怪,怪中带着痞坏,显然是有了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