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廷拿着宝刀在庆亲王面前晃悠,把老汉吓得一激灵。
破孩子赶紧解释:“咳咳,王爷误会了,这是卑职缴获的战利品。
是日寇攻占威海卫及登州四县最高长官,二军团长中村正夫的指挥刀!
卑职不知该怎么处理,想交给王爷处置!”
如此,庆亲王才拍拍怦怦跳的胸口,接过长刀,仔细观瞧:“不错,鎏金刀鞘,镶嵌玉石,这工艺,确实难得!”
其实,几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把宝刀价值不菲倒是其次。
主要是其代表的意义重大,若是献给陛下或老佛爷,定会引得陛下龙颜大悦,加官进爵的机会又来了。
丁幼廷自知官职于自己无用,即便升上去了,只不能哪天皇帝一神经,又找茬给撸下来。
还不如把这个天大的人情送给庆亲王,抱紧这条大腿,暂时保自己在乱世中太平。
庆亲王阅人无数,也看明白了,在一众缴获中,属这把指挥刀最珍稀,丁幼廷这是有意攀附自己,点头含笑。
丁幼廷见王爷笑了,这才大胆起来:“王爷,卑职这里,还从日寇手里缴获了好多玻璃器皿、法国香水、英国毛呢、德国银器等。
还有留声机和照相机等新鲜玩意,不知该如何处理,一会就送到您和善大人府上,如何?”
善庆一听这话,古井无波的老心,突然活泛起来,眼巴巴看着庆亲王。
虽然他官职不低,但给满人朝廷当官,如同踩在悬崖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因此,这些年他一直如履薄冰,很清廉,错过了太多的发财机会,希望庆王爷挑头,可以破例一次。
庆亲王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责备破孩子不懂事:“你这孩子,既然有缴获,为何不上缴?不知道规矩吗?”
丁幼廷不慌不乱:“王爷提醒的是,卑职这次除了奉命参加谈判以外,还带来了该上缴的斩获。
嗯,有几千个鬼子兵,两门步兵炮,三百支快抢。
还有一些大米、白面等粮草物资,就在东城门外,请海军衙门接收!”
善庆等不及了,捋捋胡须:“臭小子,想得还挺周全嘛,给海军衙门送来的这都是些啥?
恐怕你的斩获,不止于此吧,说是九牛一毛毫不为过!”
丁幼廷也不瞒着:“还请两位大人高抬贵手,众所皆知,北洋水师被打残了,可朝廷不给一两银子贴补。
卑职实在没有办法,得留着值钱的斩获换些银两,修理战船、抚恤阵亡袍泽。”
善庆点点头,表示理解,看向庆亲王:“王爷,您看?”
“我怎么看?难道我还不信任麾下将领?丁幼廷说有这么多斩获,那就是这么多,本王没有意见!”
如此,善庆才放下心来,把旁边一座鎏金西洋钟抱在怀里,说啥也不松手了。
当天夜里,丁幼廷还去了李鸿章府上,献上了不少缴获的财货,包括一把旅团长的银鞘指挥刀。
因为,他没少听张文宣唠叨,说他老舅不止一次说过,丁幼廷目无上官,任职后就没拜会过自己。
为了让老杂毛少下绊子,他不情不愿,还是偷偷走了李鸿章后门,希望以后老货以后能消停些,别老子陛下面前说自己坏话。
第二日早朝后,李鸿章兴致冲冲拿着丁幼廷献上的旅团长银鞘指挥刀,去见光绪帝。
想凭借这把指挥刀展现自己在北洋水师中的威望,同时拉近和皇帝的感情,顺便提些小要求。
可进门后,他看到了啥?人家皇帝正拿着一把金鞘军团长指挥刀把玩呢:“李中堂,找朕何事?”
李鸿章瞬间脸红了,再看看自己手里这把银鞘旅团长的指挥刀,感觉不香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至极。
“陛下,不知这把金鞘指挥刀,是谁献给您的?”
光绪帝没有多想,随口回道:“海军衙门帮办大臣庆亲我送来的,日寇军团长的佩刀,厉害吧?
丁幼廷扬我国威,居然把日寇军团长的指挥刀,都给朕弄回来了,朕心甚慰!”
老头心里这个气啊,原来兔崽子投靠了庆亲王,最好的东西居然不拿给自己。
光绪帝还算聪明,看到李鸿章手中那把银鞘指挥刀,一眼就明了了其中弯弯绕,哈哈大笑:“李中堂,你被小崽子耍了!
看来,你在丁幼廷眼里不行啊,不然,他怎么会把最强的指挥刀给庆亲王呢?唔哈哈哈!”
老头擦擦额头汗水:“咳咳,陛下,可能丁幼廷和庆王爷投缘吧。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金鞘指挥刀,那老臣这边银鞘的上不得台面,就带回去了!”
“不必,将你那把也留下,朕要献给皇阿玛,让她也乐呵乐呵,知晓我大清水师的厉害!”
如此,李鸿章才算有了台阶下,感觉事情还不算太坏,打算回去收拾破孩子,敢戏耍老夫。
临走,光绪帝突然喊道:“李中堂,不要为难于丁幼廷,朕看好他!”
得,李鸿章彻底无语,报复破孩子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上午10点钟左右,丁幼廷来到礼部,李鸿章早已等候多时。
“幼廷啊,以后水师有什么事,先和老夫说,毕竟水师是老夫一手筹建起来的,我的心情你可理解?”
丁幼廷眨眨眼,听出了话中意味,带着三分醋意,三分幽怨,三分拉拢之意,还有一分不甘。
“咳咳,李中堂,家父在世时,时常提及您,卑职仰慕得紧,受教了!”
李鸿章听得模棱两可,这到底啥意思嘛?
正在二人纠结之时,日寇谈判代表走来,双方分宾主落座,开始谈判。
日寇先发制人,直奔主题:“丁先生,在我们沿海游曳的三艘海盗船,是不是你派来的?”
丁幼廷装傻充愣:“什么海盗船?没凭据的事,你们不要瞎说啊,这很影响我的个人形象!”
日寇代表也不着急:“按道理说,和我方有争执的只有大清,他国没有进犯我们的动机,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原来你们没证据啊,就是凭空想象呗,你们要是这么整,与泼妇骂架有何区别?我不服!”
话落,小崽子还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呜咽两声,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绝对的演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