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眼尾的皱纹里凝着血丝,孙正雄怎么跑的?
坐在林宇对面的小王先开了口。
这小伙子入警刚满两年,发梢还沾着雨水,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线人说交易时间是凌晨两点,可孙正雄提前半小时到了。我们埋伏的位置离仓库后门太远,他带着两个手下从排水渠钻出去,等我们反应过来……
他攥紧拳头砸在桌上,那王八蛋已经上了接应的摩托车!
线人?
坐在小王旁边的老张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
这位干了二十年刑侦的老警察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皮夹克,此刻正盯着白板上贴着的孙正雄照片,我查过线人背景,是孙正雄商行的搬运工,上周赌钱输了两万。这种人……难说会不会临时变卦。
林宇的手指在资料上划过,停在昨夜行动的现场草图上。
仓库西北角那道半人高的围墙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孙正雄能摸到排水渠的位置,说明他对仓库地形比我们熟。可能提前踩过点,甚至买通了提供情报的人。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白板上贴着的孙正雄与可疑人物的合影,这小子在道上混了十年,反侦察意识比我们预想的强。
所以呢?
陈警官摘下警帽,掌心蹭了蹭发顶稀疏的头发,总不能就这么晾着他。
晾着?
小王猛地直起腰,我现在就想带队去他商行蹲点……
蹲点?
老张嗤笑一声,孙正雄要是还敢回商行,早被我们堵在里面了。那地方现在估计连扫地的阿姨都是他的眼线。
他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烟的时候,抬头却在看见陈警官皱眉时又塞回烟盒,我看呐,该换个思路。
会议室里的目光唰地聚到老张身上。
这位老刑警的手指点向白板另一侧。
白板上是孙茂才的照片。
照片里的考古专家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正站在博物馆展柜前讲解文物,背景里是汉代玉器特展的横幅。
孙正雄是刀尖,他爹才是刀把子。
老张敲了敲照片边缘,赵老大说当年是孙茂才设计让他顶罪,说明这老东西在局里有人脉,在考古界有话语权。咱们之前盯着孙正雄,人家爷俩正好唱双簧。儿子在明处当靶子,老子在暗处藏着关键证据。
林宇的指尖突然顿住。他想起昨夜追击时,孙正雄被围堵在仓库角落时,眼里闪过的不是慌乱,而是某种……算计。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好像是猎物发现猎人时勾起的冷笑。
老张说得对。
他翻开从赵老大家里拍的证词复印件,赵老大提到,孙茂才当年以配合调查为由,把参与盗墓的三个同伙骗到郊外,结果隔天就传来他们拒捕被击毙的消息。这手法太干净了,不像普通盗墓团伙能做到的。
陈警官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节奏,目光从白板上的案件时间线移到林宇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