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余光锁着聚宝斋的方向。
孙正雄已经上了辆黑色奥迪,车牌用泥土抹了两个数字,车尾灯在转角处晃了晃,消失在暮色里。
林宇摸出手机给陈警官发消息:孙正雄今晚接触三波可疑人员,交易物品疑似高古文物。建议调交通监控,追踪奥迪车路线。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想起那个黑夹克男人后颈的疤痕,想起灰夹克女人攥皱的支票,想起工装男抬木箱时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拼成幅模糊的画,画的中央,是块刻着二字的玉玺,正泛着幽冷的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八点二十。
夜色更深了,老城区的路灯次第亮起,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宇裹了裹外套往地铁站走,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像某种倒计时,催促着他更快揭开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秘密。
林宇站在市公安局门口时,手里的牛皮纸袋被掌心的汗浸出了褶皱。
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扫过柏油路,他仰头看了眼门楣上的警徽,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他离开警队的第七年,也是第一次以“私家侦探”的身份踏回这里。
重案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里飘着劣质速溶咖啡的苦味,夹杂着打印机的嗡鸣。
林宇敲了敲标着“陈默”的磨砂玻璃门,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进”。
推开门,林宇首先注意到满桌的案卷。
从金融诈骗到连环盗窃,叠成参差不齐的小山,最上面压着半块吃剩的葱油饼,油渍在案卷封皮上洇出个模糊的圆。
办公桌后抬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陈默,重案组组长,林宇曾在警队培训时听过他的事迹:三年前带队端掉全省最大的地下赌场,被歹徒用碎酒瓶划开了左眉骨,现在那道疤从眉峰斜到颧骨,像道深色的闪电。
此刻他正咬着笔杆看监控录像,见林宇进来,随手把葱油饼塞进抽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林侦探?坐。”
林宇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他把牛皮纸袋推过去:“陈警官,关于1985年刘邦墓被盗案,我有些新发现。”
陈默的手指在案卷上敲了敲:“三十年前的旧案。局里档案库里躺了半人高的材料,我上个月刚整理过。赵老大那伙盗墓贼判了无期,主犯毙了,早结了。”
他扯了扯领口,警服第二颗纽扣没系,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的旧伤,“你私家侦探查这个……委托费给得挺高?”
林宇没接话,抽出纸袋里的资料。最上面是赵老大的审讯笔录复印件,墨迹在纸页边缘晕开,像团凝固的血:“赵老大说当年他只负责望风,真正的主谋把盗墓路线图、墓内机关图都画好了,塞在他枕头底下。您看这张路线图。”
他摊开一张泛黄的图纸,“我比对过省博存档的刘邦墓结构图,连陪葬品摆放位置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