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露出膝盖上一块青肿，是方才在山林里逃跑时被荆棘刮的，他当时只顾着看方向，竟没发现。
我知道你担心。他把火把递给苏然，自己蹲下来，从腰间解下水囊。水囊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他沾湿帕子，轻轻按在她膝盖上，但你看这些纹路。和我们在遗迹密室里看到的盘古开天浮雕边缘的装饰一模一样。如果这里真和天命玺有关……
有关又怎样？苏然抽回腿，声音突然拔高，我们来古代才多久？先是被士兵追，被吕雉监视，现在又要往这种连鸟都不飞的地方钻。你忘了在陷阱坑里那三个时辰？要是那神秘人没来……她的尾音突然哽住，火把在她手里晃了晃，投在洞壁上的影子跟着摇晃，像极了那天坑底尖刺在头顶的阴影。
陆明川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他想起刚穿越时，苏然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却还笑着说电视剧里穿越都有金手指，咱们说不定能当历史见证人；想起在刘邦营帐里，她用现代逻辑学跟张良解释我们来自两千年后，被对方用子不语怪力乱神堵回来时，偷偷掐他手心的小动作。
我没忘。他伸手把她鬓角的枯叶拈掉，但昨天在遗迹密室，那半块被抹去的记载里，两个字还剩个旁。你说过，在古籍里常与挂钩，可刘邦现在只是汉王，项羽才是诸侯共主……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是半片青铜残片，这是我在遗迹外的碎石堆里捡到的，纹路和山洞石壁上的螺旋纹能接上。
苏然的目光落在残片上。火把凑近时，她看清了残片边缘的细小刻痕。是类似甲骨文的字，缺了最后一笔。
如果这些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件事……陆明川的声音低下来，如果天命玺真的能帮我们回去呢？
山洞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像是远处有石块滚落。苏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陆明川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带着股稳当的温度，像穿越那天他拽着她跑过荒野时一样。
我……她松开手，低头用脚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我不是怕危险。我是怕……她抬起头，眼睛在火光里亮得惊人，怕我们越陷越深，最后连怎么回头都不知道。
陆明川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匕首，刀柄朝前递给她：那我们说好了，要是发现不对劲，立刻往回跑。我殿后。
苏然接过匕首，刀身映出她抿紧的嘴角。她突然笑了一下，用刀尖挑起一缕垂落的发丝：要是我跑不动了，你背我。
陆明川也笑了，重新举起火把，先去看看那通道。
两人沿着石壁上的螺旋纹往山洞深处走。越往里，空气越潮湿，石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