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试着钻了钻，卡在中间进退不得，苏然急得直拍他后背：收腹！收腹！
你当我是猫呢？陆明川咬牙一挣，一声挤了出去，裤腿撕开条大口子，小腿被石块划得鲜血淋漓。他转身去拉苏然，就听见营地方向传来马蹄声。
是骑兵出动了。
陆明川把苏然拽出排水口，两人跌进营地外的草丛。月光下，成排的火把像条火龙从营门涌出来，士兵们举着长矛大喊：抓细作！别让他们跑了！
苏然的手被陆明川攥得生疼，两人在草丛里蛇形狂奔。陆明川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血腥味在喉咙里翻涌。
刚才挤排水口时，他的手肘撞在石壁上，现在整只手都麻了。
往东边林子跑！苏然指着前方黑黢黢的树影，林子地形复杂，他们骑兵进不去！
一支冷箭擦着陆明川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他这才发现，追兵里有弓箭手。两人扑进树林的瞬间，又一支箭扎进苏然脚边的泥土，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分开跑！陆明川猛地推开苏然，他们追一个总比追两个容易！
不行！苏然踉跄着抓住他衣角，你伤了腿……
听话！陆明川吼了一声，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去。他能听见苏然的脚步声在另一侧的灌木丛里乱响，还有士兵们的喊叫声：左边那个！左边那个！
陆明川的腿伤越来越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他躲在一棵老槐后面，看着追兵的火把从面前掠过，这才敢往苏然的方向摸。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碎银，他突然听见右侧传来细微的响动。
是苏然的绣鞋踩断了枯枝。
在这儿！一个士兵的喊声响彻林梢。陆明川扑过去拽住苏然的手腕，两人跌进一片荆棘丛。尖刺扎进手背，苏然疼得闷哼，陆明川用身体护着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下来。
是他的额头撞在石头上了。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明川摸到腰间不知何时挂着的半截断箭，攥得指节发白。他想起现代健身房里的搏击课，想起苏然总笑他花架子，可此刻这花架子或许能换她一条命。
陆明川……苏然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如果走散了，去南边的破庙等我。
不会走散的。陆明川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在刀尖舔血的夜里，我们要一起回现代，看日出。
话音未落，陆明川突然拽着苏然滚进旁边的水沟。冰凉的污水灌进领口，他看见几个士兵的影子从头顶掠过，火把的光映在水面上，像流动的血。
怪了，明明听见动静……
许是野猫。收队！明儿个天一亮再搜！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明川扶着苏然爬出水沟，两人浑身滴着黑水，活像两尊泥菩萨。苏然摸出块帕子给陆明川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