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想起在通道里闻到的腐臭味。
那气味像极了历史上写的秦宫旧物。他往前半步,声音发颤:可我们不是方士,我们……
你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陆明川的话卡在喉咙里。
苏然的指尖重重掐进他手背——他们从未向任何人提过穿越的事,连刘邦问起时都只说家乡遭了大水。此刻张良的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戳破他们的伪装。
别慌。
张良的语气突然软下来,羽扇轻轻拍了拍苏然发颤的肩膀,那日在帐中,你们说不知今夕是何年时,眼睛里没有惧色,只有惶惑。像极了我幼时在洛水畔见过的,被山洪冲下来的游鱼。
他转身走向林深处,青衫扫过沾露的野草,跟我来。
三人停在棵被雷劈过的老柏树下。
树身焦黑的裂痕里,竟钻出几簇嫩绿的蕨芽。张良的指尖抚过焦痕,声音低得像在说梦话:天命玺,传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落在人间的脊骨。得之者,掌天下气运。
他突然攥紧羽扇,骨节泛白,可你们知道吗?始皇帝派人找了三十年,只在楚地挖出半块残玉;项羽烧了阿房宫,翻遍咸阳宫的地砖,连玉屑都没见着。
那您……苏然刚开口,就被张良的眼神止住。
我只知道,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上回有人说见过完整的天命玺,是在沛县的破庙里。
他突然转头盯着陆明川,而你们,恰好是从沛县方向来的。
陆明川的后背抵上粗糙的树干。
他想起穿越那日荒野里的石门,门楣上模糊的字。
原来不是巧合。
苏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我信。张良突然笑了,羽扇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否则你们昨夜翻《太公兵法》时,不会对着字那页发愣三刻钟。
他收起扇子,转身往营帐方向走,记住,明日巳时,吕雉会派她的贴身侍女送桂花糕来。
什么?陆明川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吃甜食。张良的背影融入暮色,声音飘过来时带着几分无奈,可若是推拒,她会觉得你们在躲她。
晚风掀起林梢,吹落几片枯叶。
苏然望着张良消失的方向,突然抓住陆明川的手腕:他刚才说的沛县破庙,是不是我们穿越的地方?
陆明川摸了摸衣袋里的手机。
虽然没电了,但背面还贴着他和李芷若在博物馆拍的合影。
他望着渐浓的夜色,喉咙发紧:更重要的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夜鸟。
苏然打了个寒颤,拽着陆明川往营帐走:先不想这个。至少我们知道天命玺和盘古有关,和气运有关……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可张良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