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逃荒的流民,被野路子的商队拐到这儿,迷了路。
可此刻对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历史书里写刘邦隆准而龙颜,原来这不是形容好看,是那种让人本能想低头的压迫感。
小民陆明川,这是舍妹苏然。
他压着发颤的尾音,本是陈留人士,家中遭了蝗灾,跟着商队讨生活,不想商队被山匪冲散……
陈留?
右边青袍汉子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陈留口音该是、,你倒用、,倒像是读了几年书的。
陆明川后背瞬间湿透。
他确实故意学了半文半白的措辞
现代普通话在古代太扎眼,可没想到会被揪住这点。
草民……草民曾在乡学里帮先生抄过书。
他硬着头皮编,余光瞥见苏然正盯着刘邦腰间的玉坠,那玉坠雕着云雷纹,和他们在通道里看到的符号有几分像。
乡学?
左边络腮胡大汉把酒樽往案上一磕,铁剑地响了声,老子在陈留打了三仗,没听说哪个乡学教得出你这细皮嫩肉的手。
他伸过蒲扇大的手,攥住陆明川手腕往上提,看看这掌心。连茧子都没几个,倒像个舞文弄墨的酸秀才!
陆明川疼得皱眉,却不敢挣。
苏然突然开口:军爷莫要动怒,我哥自小身子弱……
住口!
主位男人猛地拍案,震得青铜酒樽跳了跳。
陆明川额头的汗滴进眼睛,模糊中看见那道颧骨上的疤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起伏,你二人昨日从密道钻出,那密道通着二十里外的废堡……
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羊皮地图,废堡原是秦军粮仓,三年前被项梁一把火烧了,除了我军细作,谁能找着那地道?
苏然的指甲掐进陆明川掌心。
他们确实不知道那通道的来历。
穿越时就站在野地里,误打误撞摸到了那道石门。
可刘邦这话说得笃定,仿佛早派人查过地道的来龙去脉。
大人明鉴!
陆明川猛地抬头,我二人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流民,那地道……那地道黑黢黢的,我们也是怕才往里钻的!
络腮胡大汉嗤笑一声,老子带二十个弟兄守地道口,你们倒能摸进来?当老子的弩箭是摆设?
樊将军。
青袍汉子轻轻扯了扯大汉的袖子,转向刘邦,沛公,依臣之见,不妨再问些细节。前日里张耳派来的使者说,魏王豹在北边招了三千新兵……
周勃!
刘邦突然打断他,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箭,你当我是老糊涂?他转向陆明川,你说你们是流民,可这衣服……
他指了指苏然的麻布衣,针脚齐整,用的是鲁地的双股线;你腰间的帕子,绣的是江陵的并蒂莲。陈留离鲁地八百里,离江陵两千里,流民能穿成这样?
陆明川脑子地炸开,这才注意到苏然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