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还说,你许了她十亩良田,让她事成之后远走高飞。”刘邦将一卷绢帛摔在吕雉面前,“这是她按了手印的供词。”
吕雉盯着那卷绢帛,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好个阿朱!我待她如亲妹子,她倒咬我一口!沛公,您想想,林姑娘来历不明,谁知道她是不是别的势力派来的细作?臣妾若真要杀她,怎会用自己的匕首?这分明是她自导自演,陷害臣妾!”她踉跄着扑向林晓,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眉心,“你说!是不是你买通阿朱,故意害我……”
“够了!”刘邦拍案而起,茶盏震得跳起来,“林姑娘为我军算粮秣、改军制、救过多少兄弟的命?若她是细作,这半年来的胜仗都是假的?”他俯身揪住吕雉的衣领,声音发颤,“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樊哙,林姑娘就死在乱箭下了!你杀的不只是她,是杀我的左膀右臂!”
吕雉被他甩在地上,金步摇彻底散了,珠翠滚了一地。她望着刘邦泛红的眼尾,忽然泄了气,蜷缩在地上低声哭:“我只是怕……怕你眼里再没有我……”
帐外忽有穿堂风卷起烛火,影子在吕雉脸上明灭。林晓望着这个曾与刘邦共食糟糠、在沛县被官兵追捕时替他挡过鞭子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是恨还是叹。她上前一步,轻声道:“沛公,吕雉姐姐或许只是被妒意迷了心窍……”
“你替她说话?”刘邦转身,眼里的怒火却在触及林晓衣襟血渍时软了软,“她害你两次,头回马惊,这回要你的命,你还替她求恳?”
林晓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樊哙扑过来时的温度:“她若真存了杀心,我早死在山林里了。那些杀手放箭时故意避着要害,许是她……还存着一丝善念。”
吕雉猛地抬头,泪水糊了半张脸。
刘邦沉默片刻,转身从案头抽出一支令箭:“传我命令,将吕雉禁足后营,没有我的手谕,不得踏出营门半步。”他又看向门外亲兵,“去请吕太公来,让他接女儿回去住些日子。”
吕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好!好个刘邦!你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连结发妻子都不要了!”她抓起地上的珠翠往林晓身上砸,“我咒你……咒你们……”
“带下去。”刘邦闭了闭眼,声音疲惫得像老了十岁。
亲兵架着吕雉出去时,她的银护甲在帐帘上划出一道长痕。林晓望着那道褶皱的布,忽然想起刚穿越时,吕雉曾教她如何用竹篾编菜篮。那时吕雉的手很巧,编出的篮子里总放着两个烤红薯,说:“姑娘家胃寒,垫垫肚子。”
“林姑娘。”刘邦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走过来,伸手要碰她的肩,又在半空中顿住,“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
林晓摇头:“与沛公无关,是我……”
“不。”刘邦打断她,“是我纵容她太久。从她头回给你使绊子,我便该喝止。”他指腹蹭过她衣襟上的血渍,“往后你住我主帐旁的偏帐,每日晨昏让萧何派两个亲兵跟着。若再出半分差池……”他攥紧拳头,“我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