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有没有人要买东西呢。我从布包里掏出半块麦芽糖,塞进她嘴里,吃吧,吃完就到铁匠铺了。
铁匠铺里弥漫着铁腥味和炭火的焦糊味。老李正在打铁,铁锤敲在铁砧上,发出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他看见我们,停下手里的活,用油腻的围裙擦了擦手:刘嫂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孩子她爹的锄头坏了,我把鲁元拉到身后,声音压得很低,想请李师傅帮忙修修。我一边说,一边把藏在布裙夹层里的盐罐递给他。盐罐用麻布裹着,沉甸甸的,老李的手接过去时,微微顿了一下。
好说,老李接过盐罐,不动声色地塞进身后的工具箱,锄头呢?
在家里,我说,等修好了,我让樊哙来取。这是刘邦教我的暗语——樊哙来取,意思是让他派人去芒砀山送盐。
老李点点头,又拿起铁锤开始打铁。刘嫂子放心,三天后来取。他说,声音淹没在铁锤的叮当声里。
我牵着鲁元走出铁匠铺,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那两个汉子还在盯着我们。我心里一沉,看来县尉果然没打算放过我们。
回到家时,刘盈正坐在门槛上发呆,樊哙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看见我们回来,樊哙立刻站起身:嫂子,你们去哪了?我等了半天......
去给你刘大哥修锄头了。我打断他,朝他使了个眼色。樊哙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不再追问。
嫂子,他凑近我,压低声音,刚才县尉的人又来了,在门口转悠了半天,问东问西的。他指了指院墙上的破洞,他们还想翻墙进来,被我拿杀猪刀吓跑了。
我看着墙上那个豁口,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樊哙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辛苦你了。我说,从陶瓮里舀出一碗粟米,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我给你做粟米饭。
樊哙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嫂子做的饭,我当然要吃。他转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红烧肉,油汪汪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是我早上刚杀的猪,给孩子们解馋。
鲁元和刘盈的眼睛立刻亮了,围着樊哙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看着孩子们欢快的笑脸,我忽然觉得,那些沉重的担忧和恐惧,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只要还有这些愿意帮忙的朋友,再难的日子,总能熬过去。
吃过午饭,樊哙要回肉铺,临走前塞给我一把匕首:嫂子,这你留着防身。县尉的人要是再来捣乱,你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却笑了。
放心吧,我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杀人?话虽如此,我还是把匕首藏在了灶膛的柴火堆里。
送走樊哙,我开始收拾院子,墙角的杂草要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