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上午十一点的钟楼广场,雨丝密得能织成网,打在人脸上像小针似的疼。林默、苏晚和小李躲在广场边缘的公交站台下,铁皮顶被雨砸得 “嗒嗒” 响,视线里突然刺破雨雾 —— 是小货车的灯光,黄澄澄的,像救命的信号。
“来了!” 林默攥了攥怀里的古镜,镜面还带着体温。小货车 “吱呀” 一声刹在广场入口,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车门刚弹开,陈姐就拎着药剂箱跳下来,裤脚溅满泥水,刘海湿成一绺贴在额头上,她连擦都没擦,隔着雨幕喊:“药剂够!两百多瓶!先救老人和小孩,他们扛不住阴煞!”
林晓抱着一摞一次性纸杯跟在后面,纸杯边缘被雨打湿了点,她用胳膊护着,生怕掉了;小周举着个旧喇叭,深吸一口气,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各位街坊!我们是来送解困药的!红围巾让大家迷糊了,喝半瓶就好!都来领,别挤!”
喇叭声在雨里飘得远,广场上原本木愣愣的红围巾人群,终于有了动静。最前面是个抱着小孩的妈妈,孩子在怀里哭得小脸通红,她却僵着不动,听到喇叭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围巾,指节泛白。陈姐赶紧跑过去,裤脚甩着泥水,蹲下来轻声说:“妹子,先给孩子喝药,你看孩子哭得多可怜。” 她拧开药剂瓶,淡绿色的液体晃了晃,倒了半杯递过去。妈妈迟疑了两秒,还是把药喂给孩子 —— 没两分钟,小孩的哭声小了,妈妈的眼神也慢慢清明,她摸了摸孩子的头,突然 “哇” 地哭了,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红围巾,扔在地上狠狠踩:“这破玩意儿!刚才跟丢了魂似的,就知道往钟楼走,多亏了你们!”
林晓忙得脚不沾地,手指被药剂瓶的金属盖划了道小口子,渗着血珠也没顾上擦。有个老爷爷手抖得厉害,药倒在杯外大半,她就蹲下来,托着老爷爷的手把药喂进嘴里;有个穿校服的姑娘盯着药剂瓶不敢喝,她举着自己刚拧开的瓶子,仰头喝了口:“你看,没事的!喝完脑子就清楚了!” 小周的喇叭没停,喊得嗓子冒烟,还不忘补充:“喝完药赶紧往广场外走!上面有人搞鬼,危险!”
广场上的氛围慢慢活过来 —— 原本呆滞的人,喝了药后有的摸着头说 “刚才像做了场噩梦,脚不听使唤”,有的互相搀扶着往外挪,还有人捡起地上的红围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嘴里还骂着 “害人的东西”。林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刚松了点,钟楼顶突然传来柳轻烟的尖叫,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你们敢毁我的计划!”
众人猛地抬头 —— 柳轻烟站在露台上,脸色铁青得像涂了墨,手里的裂隙核心被她攥得变形,黑色的雾气从核心里冒得更急,像煮沸的墨汁,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以为解了这些人的控制,我就开不了裂隙了?”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回音在广场上撞,“我还有六个锚点的阴煞!早就给锚点贴了锁煞符,阴煞散得慢!足够撑起裂隙了!”
话音刚落,广场的地面突然 “轰隆隆” 震起来,地砖缝里慢慢渗出黑色的阴煞,像一条条滑腻的蛇,顺着地面往人群爬。路灯的影子映在阴煞上,扭曲得像鬼影。有个没来得及离开的老奶奶,脚腕被阴煞缠上,瞬间打了个寒颤,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好冷…… 腿动不了了……”
“快用古镜!” 苏晚急得抓住林默的胳膊。林默立刻掏出古镜,拇指按在镜背的云纹上,一道柔和的白光从镜面涌出来,像条暖毯子罩向老奶奶的脚腕。“滋啦 ——” 阴煞碰到白光,瞬间缩成一团,像雪遇了太阳,很快就化了。林默没停,把白光扫向其他地方,凡是被白光照到的阴煞,都 “滋滋” 冒白烟,散得干干净净。
苏晚趁机从布袋里掏出破阵符,快步跑到钟楼墙根下。墙皮脱落的青砖上,还沾着点阴煞的黑印,她找准一块完整的砖,飞快擦去上面的雨水,把符纸贴上去 —— 符纸刚贴上,就冒出淡淡的金光,顺着砖缝往四周爬,原本还渗阴煞的地砖缝,瞬间就没了动静。“成了!破阵符暂时封住阴煞出口了!” 她回头喊,声音里带着点松快。
小李扛着斧头,往钟楼的楼梯口冲,斧刃在雨雾里闪着冷光:“我上去抓柳轻烟!她手里的破罐子一没,裂隙就开不了了!”
“别上去!有陷阱!” 突然传来一声急喊。众人回头,只见张叔推着电动车跑过来,电动车的链条卡了两次,他弯腰踹了两脚才继续;念念坐在前面的儿童椅上,雨衣帽子歪在一边,头发湿成一绺,小手里的祛煞粉布包湿了一半,粉撒了点在雨衣上。张叔停下车,抱起念念就往小李那边跑,喘得话都说不完整:“钟楼楼梯里有困魂阵!我在巷口就看到台阶上有红纹,是困魂阵的印记,硬冲会被勾住灵觉,变成傀儡!”
小李赶紧停住脚步,往楼梯口细看 —— 果然,台阶上爬着淡红色的纹路,像干涸的血,弯弯曲曲绕着台阶,雨一淋就泛出淡黑的光,看着渗人。“这阵怎么破?” 他急得斧柄在手里转了半圈,指节泛白。
张叔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祛煞粉,布包都湿软了,他倒了点在念念手里:“困魂阵靠阴煞撑着,用祛煞粉撒在纹路上,就能散了煞气。念念,帮爸爸递粉,咱们快破阵。”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台阶上撒粉 —— 粉一碰到红纹,就 “滋滋” 冒白烟,像烧红的铁碰到水,红纹慢慢变黑,最后消失在台阶上。“我在戏台拆完锚点,就往这儿赶,怕你们出事……” 张叔额头上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流,“念念一路上都在问,林默哥哥会不会被黑影子抓。”
念念从张叔怀里探出头,小声音软软的:“林默哥哥,你没事吧?刚才我看到地上爬黑虫子,好害怕。” 林默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雨水凉丝丝的:“没事,有你爸爸在,咱们能拦住坏人。”
钟楼顶的柳轻烟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黑色的雾气从她指尖冒出来,连头发丝都裹着阴煞。她举起裂隙核心,开始念晦涩的咒语,声音沙哑又尖利,像老鸦叫:“你们别想上来!困魂阵破了又怎么样?我还有阴煞护着!今天,你们俩就当裂隙的第一份祭品!”
黑色的雾气从核心里大量涌出,顺着钟楼的墙壁往下流,像黑色的瀑布,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道黑印。林默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苏晚,你再贴几张破阵符,守住广场出口,别让阴煞再渗进来;张叔,你带着念念在下面等着,看好剩下的药剂;小李,你跟在我后面,等会儿我用古镜照她,你趁机劈了她手里的核心!”
“好!” 苏晚赶紧掏出几张破阵符,往广场四周的墙角贴;张叔抱着念念往后退了退,靠在公交站台的柱子上,眼神盯着楼梯口;小李扛着斧头,站在林默身边,脚踩在刚破阵的台阶上,说:“放心,等会儿我一斧就劈掉她的破罐子!”
两人踩着台阶往上走,楼梯里又暗又潮,空气里飘着阴煞的腥臭味,从窗户透进来的雨丝打在脸上,冷得人发颤。柳轻烟的咒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人心上。
快到楼梯顶端时,能看到露台的入口 —— 柳轻烟背对着他们,手里的裂隙核心已经被黑雾裹满,雾气里隐隐有红色的光点在跳动,像鬼火,映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台的地面上,积了薄薄一层阴煞,踩上去会发出 “滋滋” 的响,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柳轻烟,别挣扎了。” 林默开口,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锚点的阴煞被封了,你的人也救不了,裂隙开不了,你输了。”
柳轻烟猛地转过身,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点黄牙,笑得诡异:“输?我还没输!你们以为破了几个阵,就能赢我?” 她举起裂隙核心,黑雾突然像活过来似的,直扑林默和小李,“今天,你们俩就得死在这儿!”
小李猛地把林默往旁边推,自己举斧劈向黑雾 ——“哐” 的一声闷响,斧刃碰到黑雾,震得他手麻,黑雾却没散,反而缠上了斧柄,顺着往他胳膊爬。林默赶紧举起古镜,白光瞬间涌出来,罩向小李的胳膊,黑雾 “滋滋” 冒白烟,才慢慢退开。
露台的风更急了,雨丝混着黑雾,打在人身上又冷又黏。柳轻烟的咒语念得更快,裂隙核心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广场的地面又开始轻微震动 —— 显然,她还在强行催动阴煞。林默看着小李发麻的手,又看向柳轻烟手里的核心,心里清楚:必须尽快夺下核心,不然等阴煞再次涌出来,广场上没走远的人,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