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像只红眼珠子,悬在天上,把萧辰盘坐的院子染成了绯红色。古槐树影被拽得老长,跟勾魂的鬼爪似的,顺着夜风张牙舞爪。
掌心的金纹烫得厉害,跟怀里的玉符残片一明一暗地跳,像俩心有灵犀的活物。这股劲儿直往识海里钻,那幅残缺的星图转得飞快,星子流窜间,好像有无数老祖宗在念叨,每个字都裹着生和死的门道。
萧辰闭着眼,心沉得跟古井似的。他把昨天在刑堂外收的死囚 “终结绝望”,像倒水似的往眉心的天道面板里灌。
念头一动,他掉进个新地界 ——【寿元回响?魂炼模式】。
玄微子那缕道魂残印 “呼” 地从识海里飘出来,这次不一样了,在 “终结绝望” 的养料里 “腾” 地烧起来,变成核桃大的金火苗,悬在眉心前,又暖又凉,透着股邪乎劲儿。
面板上的光跟着转,一行新字跳出来:【魂炼进度:1\/9—— 炼化九缕带‘终结执念’的魂,能叫醒《九转天衍诀》第一重真意。】
萧辰心里头 “咯噔” 一下,眼皮下的光闪了闪。
他总算明白这功法的道道了。
这压根不是打坐练气的路数,更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这《九转天衍诀》,是要用别人的 “死”,催自己的 “生”!用终结的执念,烧出新生的魂火!
就在他悟道的当口,丹堂地底百丈深的密室里,血气浓得能拧出红水,腥得人想吐。
孙元化披头散发,跟个老妖精似的,跪在血阵中央 —— 那阵是用怨魂枯骨画的,白森森的吓人。他手里的玉瓶空了,榨干神魂的噬魂丹被他吃了大半。
这会儿,他七窍往外渗黑血,跟墨汁似的,神魂像扔进滚油的冰块,“滋滋” 地化,疼得他浑身抽抽,脸上却挂着疯笑。
他咬碎舌尖,一口血喷在阵眼上,手跟抽风似的结印。随着他折腾,阵边的三具镇魂傀 “咔哒” 动了,三道绿影子被硬生生拽出来,无声地嚎着,被扔进阵中央那尊半人高的青铜炉里。
“用我百年寿元当引子,借黄泉的力,断他的魂根!” 孙元化的嗓子跟破锣似的,念着歹毒的咒。
“轰!”
血阵亮得刺眼,密室温度 “唰” 地掉下去,跟开了地狱之门似的。青铜炉里,三道傀儡残魂裹着死囚的怨、他自己的执念,搅成一团血雾,最后凝成个模糊的魔影,凶煞气能掀翻屋顶。
这是他炼的 “丹煞之灵”。
这玩意儿没脑子,就一个本能 —— 听他的,把见过 “逆命归元” 丹方的人神魂啃光!
“萧辰……” 孙元化睁开浑眼,血丝爬得跟蜘蛛网似的,又怨又爽,“你敢这会儿炼魂…… 老夫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碑林院子里,萧辰的身子猛地一僵,识海深处炸开锥子似的疼,成千上万的冤魂在他耳边嚎、哭、骂,吵得他脑壳快裂了。
他 “哼” 了一声,猛睁眼,瞅见眉心的金火苗正被一股邪劲往外拽,扭得跟快断的蛇似的!
“萧哥!” 林小刀连滚带爬闯进来,脸白得像纸,“丹堂那边冒邪光!好多外门弟子看一眼就晕了!”
萧辰忍着识海的疼,猛抬头望丹堂。那边的夜空裹着团血雾,在血月下拧成个大炉影子,炉底三朵绿火摇摇晃晃,死气沉沉的。
镇魂傀的残魂!
一瞬间,萧辰全串起来了!
孙元化在借煞炼魂!他瞅见自己在觉醒,竟耗寿元用邪法,拿别人的 “终结”,断自己的 “觉醒”!
“好个孙元化!” 萧辰眼里窜出火,不光不怕,反倒浑身战意 “腾” 地烧起来。
他冷笑一声,反手并指如刀,在左手腕上划了道口子!
“嗤 ——”
血涌出来,他以血为墨,在空中画了个老符文,低喝:“魂回识海,以我为炉,炼!”
那朵快被拽走的魂火像找到了家,“嗖” 地变道金光,顺着血符钻进识海。
“你想在外头炼我?那我就在里面,先炼道自己的‘回响之魂’!”
子时三刻,夜最黑的时候。
一道尖啸划破外门的静,丹堂升起的丹煞之灵凝实了,变成十丈长的黑焰巨蟒,“呼” 地冲过来。它过处,草枯成灰,石头冒黑烟,灵气全变成了毒煞气。
外门弟子早吓得堵死门窗,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萧辰一个人,踏着月光迎上去。
他站在碑林中央,黑发飞,衣袍鼓,面对滔天凶煞,脸冷得像冰。
双手 “啪” 地合掌,结了个玄奥的印。识海里的天道面板 “嗡” 地亮炸了,光得晃眼!
【启动‘寿元回响?魂炼’模式!】
【叠加技能 ——【黑虎掏心】(圆满) + 【金刚锻体术】(小成)!】
金纹从掌心爬出来,眨眼裹满全身,他跟尊黄金战神似的。拳意 “轰” 地冲天,差点把血月撕个口子!
可他没出拳,反倒干了件让所有修士看不懂的事 —— 把识海里那朵金魂火,全灌进凝实的拳意里!
“嗡 ——”
道虚拳影从他身后升起,没肉没血,全是 “终结绝望” 和他的硬骨头意志,混着魂火凝成的 “魂之回响”!
拳影抖了抖,发出声震心魄的虎啸龙吟,正面撞上扑来的黑焰巨蟒!
“轰!!!”
天地间炸开无法形容的巨响!这不是硬碰硬,是神魂和意志的死磕!
黑焰巨蟒发出凄厉的嚎,身子寸寸崩裂,散成漫天黑煞。那道霸道的魂拳影也完成一击,碎成金点。
萧辰 “噗” 地喷出血,脸白得像纸,晃了晃。面板上一行红数字刺得他眼疼 —— 寿元骤减十年!
魂魄借贷的反噬,比肉身狠十倍!
这时候,千里外山巅上,正用黑玉牌控丹煞的孙元化跟挨了雷劈似的,喷出大口带内脏渣的血。手里的玉牌 “咔嚓” 碎成粉。
他本就枯槁的脸,几息内老得不成样,皮松得挂下来,头发掉光,跟块朽木似的。
他抬起快掉出眼眶的浑眼,瞅着碑林方向,嗓子漏风似的:“炼气期…… 一个炼气期,能以魂…… 御回响?!”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怀里那本宝贝古籍 “哗啦啦” 自己翻起来,一页残卷飘落在他眼前。
残卷上画着枚金纹 —— 跟萧辰掌心醒的圣纹一模一样!
纹底下,朱砂写着四个快刺破纸的字:天衍圣子,命不该绝。
孙元化浑身抖得跟筛糠,个被忘百年的记忆片段劈进他衰脑壳 —— 年轻时在秘录阁看见句被墨抹的批注:“若有圣纹现世,非宗门之劫难,乃…… 薪火重燃。”
“薪火…… 重燃……” 他喃喃着,突然明白啥天大的笑话,仰天发出癫狂又绝望的笑,“哈哈…… 原来我才是碍薪火的劫难!我才是…… 该被终结的人?”
笑声戛然而止,他断气了。
碑林里,萧辰立在血月下,擦去嘴角的血。掌心的金纹烫得像火,识海里,魂拳影虽碎,却留了丝不生不灭的金印。
【提示:‘寿元回响’冷却缩为两日。】
他抬眼望丹堂,冲天的煞气在散。
他低声说,冰冷又坚定:“孙元化,你的终结…… 才刚开始。”
话音落,丹堂上空的血雾没全散,反倒在月光下重新聚,排得奇怪,缓缓浮出半幅古老丹方图。
正是《逆命归元丹?魂引篇》的全图,正在血色苍穹上,一笔一划地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