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家老旧咖啡馆里，灯光昏黄，客人寥寥。
在最角落的卡座，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子正焦躁地搅拌着早已冷掉的咖啡。他叫李哲，是一名自由设计师，最近正被苛刻的客户和紧迫的交稿期折磨得濒临崩溃。
“不行……完全没灵感……他们根本不懂设计！”他低声咒骂着，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负面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对面。那是一个穿着得体、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像个儒雅的学者。
“朋友，看来你遇到了些麻烦。”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李哲警惕地抬起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男人微微一笑，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你感到愤怒，对吗？对客户的无理要求，对生活的压力，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你的才华被埋没，你的声音无人倾听。”
李哲愣住了，对方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内心的锁，那些被压抑的情绪汹涌而出。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愤怒不是坏事，它是力量。”男人循循善诱，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它让你清醒，让你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伪和枷锁。为什么要压抑它呢？接纳它，感受它，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
男人说着，将一只手轻轻放在桌面上，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波动传出。李哲并没有注意到，但他感觉胸腔里那股无名火仿佛被注入了燃料，燃烧得更加炽烈，但同时，一种奇异的畅快感也随之而来。那些焦虑和无力感似乎被愤怒驱散了。
“接纳……愤怒？”李哲喃喃道，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异样的光亮。
“是的。只有经历过极致的情绪，才能触摸到真实的‘本源’。”男人的话语带着神秘的诱惑，“我们教团，正在寻找像你一样，能感知真实的人。”
“教团？”
“一个追寻真理，希望唤醒沉睡之神，重塑这个扭曲世界的组织。”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虔诚，“我们称自己为‘归虚’，意为回归世界诞生之初的纯净与强大。而你体内的‘愤怒’，就是通往纯净的钥匙之一。”
李哲被这番言论惊呆了，若是平时，他只会觉得对方是疯子。但此刻，在他情绪极度不稳定，又被对方能力暗中影响的情况下，这些话竟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铃“叮咚”一响。
凌峰和林薇走了进来，他们根据苏小婉十分钟前捕捉到的微弱信号源大致方位，排查到了这片区域。凌峰习惯性地扫视店内环境，目光掠过角落卡座时，他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感——那是残留的、高度凝聚的负面情绪留下的“回响”。
几乎同时，林薇也微微蹙眉，她感知到角落里传来两股情绪：一股是混乱、焦灼且被放大的愤怒（来自李哲），另一股则是冰冷、深邃，带着蛊惑意味的平静（来自那个中年男人）。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想。
那个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新进来的两人，尤其是凌峰和林薇身上那种不同于常人的、隐约与灵源产生共鸣的气质。他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阴鸷。
他不再多言，迅速站起身，对尚在迷茫中的李哲低声道：“考虑一下吧，朋友。当你渴望真正的力量时，我们会找到你。”
说完，他压了压帽檐，快步从咖啡馆的后门离开，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凌峰和林薇没有贸然去追，对方显然有所防备，而且敌我不明。他们走到还没回过神来的李哲面前。
“先生，你没事吧？”林薇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安抚力量。
李哲猛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又想起刚才那个神秘男人的话，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烦躁地摇摇头，抓起自己的包，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凌峰走到男人刚才坐过的位置，指尖轻轻拂过桌面。一股冰冷、刻意、充满操纵欲的“回响”让他猛地缩回了手。
“怎么样？”林薇问。
凌峰脸色凝重：“是他，没错。那种感觉……和‘幽灵信号’同源，但更精纯，更……邪恶。”
他们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归虚教团”的成员——一个善于利用和放大他人负面情绪的“低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