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鸿盛的橄榄枝
陈淑仪越听越是心惊。
她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或者说带着一种考察的心态，想看看这个能让自己女儿在绝望中笑出来的男人，除了乐观和机智，是否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她万万没想到，萧然对鸿盛面临的困境和可能的出路，看得如此透彻。有些观点，甚至比她那帮拿着高薪、戴着名校光环的智囊团还要一针见血。
他只是一个底层的小策划啊！哪里来的这种宏观视野和市场敏锐度？
萧然看着陈淑仪震惊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总，我就是瞎说，纸上谈兵。这些都是我平时看新闻、刷财经频道，还有……呃，被社会毒打后的一点胡思乱想。您别当真。”
“不，你说得非常对。”陈淑仪打断他，眼神灼灼，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很多观点，直指我们鸿盛的要害。萧先生，你这份‘胡思乱想’，价值万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萧先生，你刚才说的这些，涉及商业机密和集团核心战略。”
“你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告诉我，难道不怕……我们听完之后，不予采纳，或者……甚至利用你的想法，而你却一无所获吗？你完全可以凭借这些想法，向我们提出一些条件的。”
这是商场上的常规操作，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萧然闻言，却只是呵呵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经过社会反复捶打后形成的通透和豁达，还有一种他特有的诙谐：
“陈总，您这话说的。首先，我相信您和陈小姐的人品，不至于坑我这个救命恩人吧？”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接着，他正色道：“其次，想法这东西，就像屁，憋着难受，放出来就舒服了。而且，光有想法没用，关键得有能力去执行，去落地。鸿盛这艘大船，不是我动动嘴皮子就能掉头的。再说了，”
他摊摊手，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我就是个三无人员，没背景没资源的，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也就是一堆废料，能对您有点启发，就算物超所值了。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争破头也没用。强求来的，不香。”
这番话，说得朴实，甚至有些粗俗，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陈淑仪的心上。她见过太多精明算计、蝇营狗苟的人，为了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像萧然这样，身怀知识宝藏却视若等闲，坦诚得近乎傻气的人，在当今社会，简直堪称异类。
她看着萧然，眼神复杂，有欣赏，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这样的人才，竟然被埋没在底层，被一个女下属轻易构陷，还被秦若薇那丫头打发去扫厕所？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型，并且变得无比坚定。
她坐直身体，目光锐利而真诚地看向萧然，一字一句地说道：“萧先生，你的能力和人品，都让我非常钦佩。我正式代表鸿盛集团，邀请你加入我们，负责集团的整体转型策划和初期推进工作。”
“职位是策划部总监。年薪百万，奖金和其他待遇另算，并且，我会给你足够的权限和支持。”
“策……策划部总监？！”萧然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跳跃也太大了吧？虽然陈婉清电话里提到，但他也只是当玩笑话，但现在从陈淑仪的口中说出，那就不一样了。
他从一个随时可能被辞退的底层职员，到一家大型集团的总监？这剧本也太狗血了。
陈默看了看窗外，深怕天上劈下一道炸雷，让他直接飞升了。
陈婉清看向萧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萧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陈总，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和厚爱。说真的，我这心里……跟坐了过山车似的。但是……”
他顿了顿，苦笑道，“我现在跟现在的公司还有劳动合同，而且……秦总那边，对我……呃，还算可以吧，我暂时也走不开。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等年后再说？”
他没有说自己现在的处境，毕竟想从秦若薇那里辞职，恐怕现在很难成功。
陈淑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似乎对秦若薇和萧然之间的“恩怨”有所耳闻。她点点头，并不强求：
“当然可以。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鸿盛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她拿起手包，取出一张设计简约却质感十足的名片，递给萧然，“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
萧然双手接过名片，感觉那张薄薄的卡片重若千钧。
这顿价格不菲的午餐，在一种微妙而震撼的氛围中继续着。
饭后，陈婉清很是不舍的和母亲离开了餐厅，萧然一人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总监？五倍薪资？鸿盛集团？
陈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不是做梦。
“妈的，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前脚还在为刷马桶的“前程”忧心忡忡，后脚就收到了顶级集团的橄榄枝？这剧情，连最狗血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当务之急，是怎么应付秦若薇那尊大神，以及她那个“能照出人影”的马桶。
他拿出手机，看着对话框，那两条关于扫厕所的命令依旧刺眼。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秦总啊秦总，你说你，要是知道有人想挖你的墙角，还是用总监的位置来挖，你会不会气得直接把马桶给啃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后天的厕所清扫任务，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甚至，还有点期待看到秦若薇在知道这一切后，那副可能出现的、精彩绝伦的表情？
“生活啊，就是这么的荒诞且……充满惊喜。”萧然嘿嘿一笑，双手插进裤兜，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准备离开餐厅，回家好好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