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古脉核心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显得诡异而破碎。
不再是单纯的荒凉,大地呈现出一种被无法言喻的力量彻底“洗练”过的状态。山峦的轮廓模糊扭曲,岩石仿佛融化了又重新凝固,上面残留着法则崩坏的道痕。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星辰之力,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接近本源,却也更加死寂的气息。
“这里的空间结构……很不稳定。”墨渊眉头紧锁,他的空间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仿佛行走在脆弱的琉璃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连锁崩塌。
星无痕小脸紧绷,拉着凌云的衣角:“父亲,那个‘悲伤’越来越近了……但是,周围有很多‘空洞’,在吞噬一切……”
他所说的“空洞”,正是空间中那些肉眼难辨、却散发着归墟气息的细微裂缝。陆清玄的归墟剑意在这里异常活跃,他沉声道:“此地残留的力量,与我的剑意同源,但更加……古老和绝对。像是万物终结的最终归宿。”
凌云怀中的源镜碎片灼热得几乎烫人,那模糊的指引愈发清晰。众人跟着指引,绕过一片片扭曲的法则区域和危险的空间裂缝,最终抵达了一片巨大的盆地边缘。
看清盆地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盆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完整遗迹,而是一片无比巨大的、仿佛被某种无形巨爪狠狠刨开的废墟。残垣断壁呈现出晶体化的质感,闪烁着黯淡的星辉,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破败。
而在废墟的最中心,一座由某种黑色晶石构筑的残破祭坛巍然矗立。祭坛上方,悬浮着一个约一人高的、古朴无比的青铜镜框。镜框本身布满了斑驳的铜锈和深刻的裂纹,中间空空如也,本该镶嵌镜面的地方,只有一片不断扭曲、吞噬光线的黑暗漩涡。
一股源自太古的悲伤、不甘以及一丝微弱的守望意志,正从那镜框之中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盆地。这正是星无痕感应到的“悲伤的星星”。
“太初镜主的……遗物?”赤燎喃喃道,被那股苍凉的气息所感染。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镜框周围的景象。数以百计的万物归一会成员,正围绕着祭坛,布置着一个比之前所见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邪恶阵法!无数灰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爬满祭坛,延伸至整个废墟,正在疯狂抽取着镜框本身以及这片废墟中残存的力量!
那镜框在阵法的侵蚀下,微微震颤,表面的裂纹似乎在缓慢扩大,其中那片黑暗漩涡也变得有些不稳定。
“他们想彻底毁掉它?还是……想利用它?”墨渊声音凝重。
凌云目光死死盯着那祭坛,源镜碎片在他怀中剧烈震动,传来一股强烈的渴望与愤怒交织的情绪。他瞬间明悟:“那镜框是载体,是钥匙!归一会想强行打开通往‘归墟之劫’本源的道路,或者……引动其中的寂灭之力,完成某种终极仪式!”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紫色遁光从天而降,落在盆地另一侧,正是帝昊及其巡天卫!
帝昊看着那被灰黑阵法缠绕的青铜镜框,眼中闪过一丝炽热与贪婪:“竟是太古神物残骸!此等重器,合该为我帝族所有!归一会的老鼠,给本公子滚开!”
他竟是不管不顾,直接下令巡天卫结阵,恐怖的紫色神光化作巨掌,朝着祭坛狠狠抓去!意图强行夺取镜框!
“帝昊!你找死!”归一会首领暴怒,不得不分心催动阵法,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寂灭之矛,迎向紫色巨掌!
轰——!
两股力量再次对撞,整个盆地都在颤抖,废墟上的晶体化残骸簌簌落下。
“机会!”凌云眼中精光一闪。帝昊的莽撞出手,再次吸引了归一会的全部火力!
“墨兄,还能施展一次吗?”凌云看向墨渊。
墨渊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短距离,一次!”
“好!清玄,赤燎,无痕,准备!我们的目标,不是硬拼,是接近祭坛,用源镜碎片接触那镜框!”凌云快速下令,“我有预感,那镜框在等待源镜!”
众人屏息凝神,趁着帝昊与归一会首领激战正酣,阵法波动最为剧烈的刹那——
“走!”
墨渊低喝,空间之力包裹众人,身形在原地模糊,下一瞬,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祭坛的边缘!那邪恶阵法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帝昊牵制,竟被他们瞬间突破了最外围的防御!
“拦住他们!”正在与帝昊对抗的灰衣首领神识一直关注全场,立刻发现不对,厉声喝道。
数名守在祭坛附近的归一会炼虚修士立刻扑了上来!
“你们的对手是我!”赤燎长啸一声,南明离火全面爆发,化作一片火海暂时阻隔了来人。
陆清玄剑不出鞘,归墟剑意却已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无形的领域,任何闯入其中的法术灵光都迅速黯淡、分解。
星无痕双手引动,调动此地混乱的星辰之力,形成扰动的乱流。
而凌云,在墨渊的掩护下,无视了周围的厮杀,目光死死锁定那近在咫尺的青铜镜框!他怀中的源镜碎片自动飞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那一直沉寂、只是被动抵抗的青铜镜框,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圈清澈的、仿佛能映照万古的镜光横扫而出!
镜光过处,那缠绕其上的灰黑符文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嗤嗤”的哀鸣!整个邪恶阵法剧烈震荡!
“不——!”灰衣首领发出不甘的怒吼。
帝昊也震惊地看着那爆发的镜框,眼中贪婪更盛。
就在这镜光闪耀的瞬间,源镜碎片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镜框中央那片黑暗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