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迁徙计划尘埃落定,亲眼目睹一个世界彻底寂灭的震撼场景,也让所有参与者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顾千秋给了众人足足半个月的休整时间,一来是缓解数月奔波的疲惫,二来也是让弟子们好好消化此番历练的巨大收获,沉淀心境。
万象源庭因此迎来了难得的宁静时光。然而,这份宁静之下,却是潜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将幽冥界的生死经历,转化为自身道途上的资粮。
静心斋内,李慕白闭关不出。
作为此次历练的核心人物,他的收获无疑是最为巨大的。不仅成功突破至混沌归一境(一阶),更在万魂寂灭渊底经历了真正的生死考验,与混沌莲种初步融合,还得到了那枚蕴含寂灭本源的晶核碎片。
静室之中,混沌之气氤氲。李慕白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心神完全沉浸在丹田气海。那株莲叶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缓缓旋转,不断吞吐着精纯的混沌真元。他正在做的,并非急于提升修为,而是细细体悟、梳理。
“混沌包罗万象,生灭轮转……幽冥界的‘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极致的‘静’,是万物回归本源的状态。”他脑海中回放着寂灭渊底那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以及晶核碎片中残留的终结道韵。“我的混沌真元,以往更侧重于‘生’的一面,滋养、创造、演化。如今,需将‘灭’的一面融入其中,方能真正圆融。”
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晶核碎片中的寂灭意蕴,融入自身的混沌真元。起初,两股力量相互排斥,真元剧烈震荡。但他谨守心神,以莲叶为媒介,缓缓调和。渐渐地,混沌真元中多了一丝沉静、湮灭的特性,运转起来更加凝练、内敛,威力却更胜往昔。
“大师兄这次回来,气息好像更……吓人了。”偶尔有弟子路过静心斋,感受到那若有若无、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沉气息,都不由得缩缩脖子,敬畏地绕道而行。
演武场边,石坚正在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师兄弟切磋。
他施展的依旧是洪七公亲传的降龙掌法,但掌风之中,除了以往的刚猛无俦,更多了一股如同大地般厚重、承载万物的意蕴。这是在幽冥界那片死寂大地上,目睹生灵挣扎求生后,自然而然领悟的“守护”之心融入了武道。
“石师兄,你这掌力怎么感觉沉了好多?挨上一掌,气血都凝滞了!”一个师弟揉着发麻的手臂抱怨道。
石坚憨厚地挠挠头:“嘿嘿,在那边看多了,就觉得……力气大不如力气用得巧,能把人打趴下,不如能把人护周全。”
洪七公不知何时溜达过来,啃着鸡腿,含糊点评道:“嗯,黑小子有点开窍了。降龙掌不是光会嗷嗷叫,还得有盘着的时候!不错不错!” 石坚闻言,嘿嘿傻笑,练得更起劲了。
赵灵儿出奇的没有练功,而是在摆弄一些从幽冥界带回来的奇特矿石和枯萎的植物标本。这些物品在神武世界充沛的灵气滋养下,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煞铁……其性阴寒,带有腐蚀魂力之效。但若以纯阳真火小心淬炼,祛除杂质,是否能得到一种极佳的导灵材料?”她一边记录,一边尝试着用真元催动一小块煞铁,观察其反应。
黄蓉偶尔过来指点,看到赵灵儿专注的样子,满意点头:“灵儿心思灵巧,善于举一反三。幽冥界物资匮乏,但其独特环境造就的材料,未必没有价值。若能化废为宝,也是一桩妙事。” 赵灵儿受到鼓励,研究得更投入了,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些幽冥界植物的特性,融入她擅长的阵法与机关术中。
寒潭畔,柳清寒独自静坐。
她的气息愈发清冷孤寂,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雾。在幽冥界,她跟随欧阳锋,见识了太多阴毒诡谲的杀戮与掠夺,也亲手了结了几个冥顽不灵、业力深重的煞修。这些经历,让她本就清冷的性子,更添了几分决绝与疏离。但她眼底深处,那点由顾千秋和问心镜引出的、对光明的渴望,却并未熄灭,反而在极致的黑暗中,如同寒夜孤星,更加清晰坚定。
欧阳锋远远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并未打扰。他对自己这个徒弟的进展似乎还算满意,至少,她没被那些负面情绪吞噬,反而将那种环境下的“生存本能”磨砺成了更锋利的武器。
日常的琐碎,也充满了生机。
食堂里,因为灵米产量万倍增幅,伙食标准再次提升。除了管饱的玉髓灵米饭,还多了各种用灵植药材烹饪的药膳,香气扑鼻,引得周伯通天天准时蹲守,和一群年轻弟子抢得不亦乐乎。
“老顽童!你都吃了三碗了!给我们留点!”有弟子抗议。
“嘿嘿,谁抢到是谁的!有本事你们也练到我这么快的速度!”周伯通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反驳,引得众人哄笑。
郭靖和黄蓉看着这热闹景象,相视一笑。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平和,正是他们曾经守护、如今也在继续守护的东西。
讲经堂内,也更加热闹。
不少经历过幽冥界历练的弟子,将自己的见闻心得分享出来,与其他弟子交流。关于煞气的特性、幽冥界扭曲的武道、绝境下的心性考验等等话题,引发了热烈讨论。
“我以前总觉得修炼就是提升内力,现在才明白,心性意志才是根本!在那种地方,稍微软弱一点,就万劫不复了!”一个弟子感慨道。
“是啊,而且见识了世界的凋亡,若是不去修炼,以后如何守护自身。”另一个弟子附和。
李慕白在闭关间隙,也会偶尔出来,与几位真传师弟师妹交流。他将自己对混沌生灭的感悟,以及师尊关于世界本质的阐述,择其要点分享,让众人受益匪浅。
“大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对‘刚柔并济’的理解更深了。”石坚若有所思。
“生死轮回,寂灭新生……看来我的阵法,也不能只追求困敌杀敌,或许可以尝试融入一些‘转化’、‘循环’的意境。”赵灵儿灵光闪动。
柳清寒虽沉默寡言,但听得极为认真,眼中时而闪过思索之色。
半个月的休整期转眼即逝。当顾千秋再次召集众人时,所有人都精神饱满,气息沉凝,眼神中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睿智。
顾千秋看着台下脱胎换骨般的弟子们,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尔等此番收获颇丰。幽冥界之行,于尔等而言,是一次淬炼,更是一次洗礼。望尔等铭记所得,莫负此行。”
他顿了顿,声音转为昂扬:“休整已毕,前路犹长!我神雕世界升阶之路,需更多英才砥柱!源庭发展,亦需新鲜血液!故,吾决定,三月之后,再开山门,面向天下,广纳第二批弟子!”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兴奋的低语。招收新弟子,意味着源庭将更加壮大,他们也即将成为师兄师姐,承担起教导之责。
“此次纳新,标准将较首次更为严格,侧重心性、毅力与潜力。”顾千秋继续道,“尔等需做好准备,或参与考核,或担任引导,将尔等所学所悟,传承下去。”
“谨遵庭主吩咐!”众弟子齐声应诺,斗志昂扬。他们很清楚,教导他人的过程,亦是自身梳理与提升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