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璃端着杯子继续喝了口赤豆酒酿，甜甜的酒酿搭配红豆沙，还带点桂花的香气。
冬日喝这个真的太暖胃了，驱散所有的寒气。
她的目光在周砚身上打了个转。
这小子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看着跟邻家大哥哥似的。
但霜璃可没忘了他之前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
相比于济世救人的炼丹师，周砚显然更沉迷于怎么让人“不知不觉地倒下”。
在现代社会，这妥妥就是那种平时不爱说话，一出手就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湿男鬼”类型。
曾经在柳汀镇被掌柜拒绝收药草的少年，如今显然有了几分名医的风范。
“周砚啊，”霜璃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以前就爱鼓捣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草。现在当了济安堂的掌柜，没把病人给治坏吧？”
她笑着揶揄道。
周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杯，腼腆地挠了挠头。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也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让人失去行动能力，比直接杀掉更慈悲，也更……省事。”
霜璃听得嘴角一抽。
听听。
听听这是人话吗？
“更省事”这三个字从一个医师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渗人。
“这小子，切开来绝对是黑的，感觉比我还黑。”
霜璃在心里默默给周砚贴了个“危险分子”的标签。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人，那黑就黑吧。
“行了，不说这个。说说其他铺子的情况吧。”
周砚脸微微一红。
对于霜璃提到正事，他的神色稍微正经了一些。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薄薄的账册，但并没有翻开，显然早已烂熟于心。
霜璃在等待的间隙又拿起一个芋金酥，开始嚼嚼嚼。
其他几人也在喝茶吃茶点，开会的氛围很轻松愉快。
“小姐，那些铺子基本都是阿恒帮忙张罗的。我……其实就是负责在济安堂看看病，炼炼药。”
“你可别谦虚。”阿恒在旁边笑着拆台。
“主子您不知道，周砚这小子现在在东极城名气可大了！人送外号小医仙。”
“哦，是嘛！说来听听。”霜璃接着开起了玩笑。
“他每个月定时的义诊，那队伍排得比咱们米行还长。那些穷苦散修和普通人，都快把他供起来了。”
“而且……”
阿恒压低声音，一脸坏笑。
“上次有个不开眼的小混混去济安堂闹事，结果还没进门就口吐白沫躺那儿了，谁都没看清周砚是怎么动的手。”
“那是防身用的。”
周砚急忙解释，生怕霜璃误会他学坏了。
“我……我只是研究了一些麻痹神经的药粉，并不致命的。”
霜璃听得哈哈大笑：
“好！医毒不分家嘛。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你做得很对。”
她看着这个成长迅速的少年，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霜璃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六个孩子，现在都怎么样了？”
“小姐，那六个孩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我平日里忙着济安堂的事，只是偶尔去巡查一番。主要的布局交给阿恒来说。”
周砚明显就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不太爱多说话，
“好嘞。”
阿恒接过话头，开始大大方方地开始说起那六个铺子的情况。
“嘉禾米行，由老大赤一掌管。他性格沉稳，守成有余，最适合这个位置。”
霜璃点头。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醉月酒坊，由辰二负责。”
“而且咱们悦来轩的酒水也是从那里直供算是打通了产业链。辰二机灵，最擅长在推杯换盏间套取消息。”
霜璃继续喝着酒酿，然后听阿恒汇报。
酒坊人多眼杂，三教九流汇聚，确实也是最好的情报交换地。
“云锦布庄，由墨三在管。城中的权贵夫人和小姐们最爱去那儿。很多男人不说的秘密，往往会在女人的闲聊中漏出来。”
霜璃眼睛一亮，这一招妙啊！
从夫人出发，走这样的外交路线，情报来源又大大增加了。
阿恒继续说道：
“天工铁铺，白四负责。打造一些精巧的暗器、修补普通的兵刃还是绰绰有余的。铁匠大叔偶尔过去把把关。”
“有铁匠大叔把关放心很多。”霜璃一边心想一边把把杯子放下，然后认真地听着。
“清茗轩是赭五在打理，走的是高端路线，限量售卖灵茶。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不少修士都喜欢去那儿附庸风雅，是咱们接触修仙界圈子的窗口。”
“还有车行呢？”霜璃开口问道。
“那是朱六负责。仅能帮咱们运货，还能顺便监控进出柳汀镇和东极城的可疑人员，兼顾一些护送业务。”
阿恒一口气说完，最后总结道：“所有的账目，每月初一由周砚和赤一核对后，定期送到我这里来汇总管理。”
周砚补充道：“虽然我只负责济安堂，但这些孩子，都没给小姐丢脸。”
霜璃听得心潮澎湃。
这哪里是六个铺子？
再加上沈岚音的孤鸿影佣兵小队，这分明就是一个完整的商业帝国雏形啊！
“好，真的好。”
霜璃忍不住鼓掌，“你们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这时候，阿恒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
“主子，刚才那是工作汇报，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惊喜。”
阿恒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是咱们所有铺子到年底的大部分收入。虽然咱们一直在扩张投入，但剩下的收益，也绝对能让您大吃一惊。”
霜璃神识一扫，呼吸稍微停滞了一下。
好家伙！
这里面的灵石数量，比起她从天罗门那帮人身上拿来的储物袋还要多好几倍。
而且阿恒为了方便携带，通通换成了成色不错的中品灵石。
“果然，打家劫舍虽然来钱快，但还是不如做生意细水长流啊。”
霜璃感慨万千。
她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大半，剩下的又推回给阿恒：
“这些留作流动资金，还有给大家发年终奖。记住咱们对自己人，绝不能吝啬。”
“得嘞，主子大气。”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茶杯开始敬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