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坤少在酒店分开后，我就直接回了公司。虽然目前我的头衔是执行经理，但心里却清楚自己依旧还是一只菜鸟。就像坤少之前说的那样，在从众大药房这一单上我注定是个傀儡，他李威才是幕后之主。
可我却并不愿意心甘情愿地只做一个傀儡，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应当想尽办法干出点名堂来。哪怕最后的功劳归了总监大人，我也得把奖品拿到手才行。假如有可能的话，我还要从李威的军功章上掰下那么一点，戴到自己的胸前。
正是在这种想法的指引下，这天下午我忙得是昏天黑地。期间路嘉来过一次，跟我说已经约了从众大药房那个姓唐的运营总监，明天上午她陪我过去拜访对方。
“第一次见面估计谈不上什么正式话题，也就是我们双方认识一下。从众大药房内部现在很乱，新的管理层接手还不到三个月，方方面面还没安抚好。”
我嘟着嘴想了想，问道：“那么这个唐愚泰有用吗？别折腾了半天，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可就搞笑了。我倒不是怕花钱，而且这时间真的浪费不起。”
路嘉咳嗽一声答道：“肖经理，我是这样考虑的。自从从众大药房换了管理层之后，我们跟那边的关系就断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重建关系网。我不敢说这个唐愚泰能在未来的采购中发挥多么大的作用，但是他会参与其中是毋庸置疑的。”
我嗯了一声，接着就用鼓励的目光示意路嘉继续说下去。
“现在管它是有枣还是没枣，先打它两杆子再说，没准儿会有意外的惊喜。”路嘉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当然，如果肖经理觉得不合适，我现在就可以回绝他。”
我听出了路嘉话里带有一点不满的情绪，于是赶忙安抚道：“你别多想，我没那个意思。你是老销售，各方面的经验都比我强，我还要向你多讨教呢。”
路嘉略显为难地一笑，接着说：“您客气了，请教就不必了，只要以后别怪罪我就行。肖经理，之前如果有什么不小心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多见谅。请您放心，我会全力支持您做好从众大药房这一单的。”
响鼓不用重槌，路嘉这番前恭而后倨的戏剧性转变是因何造成的，彼此心里都很清楚。等路嘉一离开，我就给坤少拨了个电话，简单汇报了刚才的事。
“这个女人还是有脑子的，你可以多加利用。不过你得记住，这个女人终究是不可靠的，要一边用一边怀疑。她路嘉的作用是给你提供相关的经验和建议，至于核心层面上的事情，那绝对不能交付给她，你要亲自去做。明白了吗？”
我嗯了一声，就又问他晚上有空没，我想当面请教一下如何跟那个唐愚泰打交道。
“今晚不行，我有点工作上的紧急事务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坤少在电话里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明天见了那个姓唐的，不要直接上来就说合作的事，而是要东拉西扯的攀关系，最好能摸清楚此人的兴趣爱好。其实路嘉有一点说得没错，第一次见面是谈不出任何有用东西的，贵在建立人际关系。”
“就空口白牙地说恐怕不行吧，现在的人都很现实的。”我轻轻咽了口唾沫，很小心地问道：“坤，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一份稍微值钱点的礼物过去？”
“也行，但是送什么好呢？”坤少在电话里自言自语起来，“送得轻了，人家估计看不上。送得重了，就怕他后面的胃口会变大，不利于进一步的工作。”
要说这送礼的确是我们中国人的一门大学问，轻了重了都不行，必须得适中。在这方面我的经验明显不足，就算是有，也是跟欢场那点事有关，在职场方面则彻底是一块白板，因而只能静待坤少的决定。
“这样吧，给那个姓唐的买一张五千元的购物卡送过去，费用记在销售事业部的账上。”说到这里，坤少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都还没见到真佛就先花出去五千块，真不明白这么穷折腾是为了什么。”
我原本还想着安慰坤少两句，意思是就当这五千块喂狗了，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这话不好听也不合适，还是免了为好。
“过一会儿我给羽哲打个电话，让他去买购物卡，下班后直接给你送过去。”坤少在电话里边说边打了个哈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你请羽哲吃个饭。最近我太忙了，回家就是睡觉，很少有空陪他，感觉都有点冷落他了。”
我笑了一声，答道：“行，你就放心吧我的大少爷，我肯定帮你安抚好家里那位，让你在前方冲锋陷阵的时候毫无后顾之忧。”
坤少笑骂了一句什么，还没等我听清楚内容，他那边就挂了电话。我又等了十分钟，接着继续给羽哲打电话，跟他说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听羽哲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应该跟坤少之间并没有发生多大的不快，这让我的心又放下来不少。
在又忙了一小时后，我拿着烟盒去了同一楼层的安全通道。自从升了执行经理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露台抽烟了。这倒不是我拿架子，而是因为只要我一去，一群正在八卦的人就会立马一哄而散。不仅如此，偶尔我还能看到妒忌加愤怒以及猜疑的目光。既然别人都这么不欢迎了，我还是知趣点为好！
然而诡异的是，就在我刚吸上第一口烟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而且是直接就飘进我的耳朵里。
“方总，您这次得救救我啊！该做的我都做了，还全是按照您的指令做的，一点都没出错。现在梁总估计是查出来什么了，刚才找我谈话了，口气很严厉。”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紧张起来，因为我已经辨认出这个说话的人正是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