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然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上了一点茶水。晚宴结束后，赵晓东和欧阳赫又各自找来了几个朋友，一群人拉着钱向南在金券商会的棋牌室里打起了麻将。梁浩然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发现坤的情绪不太对，因而就婉言谢绝了。
“说话，你到底是怎么了？”梁浩然皱着眉头，很疑惑地看着坤少。“刚才饭桌上我就发现你有点不太对头，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
坤少瞥了梁浩然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浩然，我们最近做事的手法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虽说商人以逐利为根本，但有些底线是不能轻易突破的。”
梁浩然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很平淡地答道：“是吗？我可没有这种感觉。你刚才也说了，商人以逐利为根本，那我们现在做的事就完全正确。”
“可是跟慕容北这种货色合作，你不觉得自己太下作了吗？”
这话刚一出口，坤少就后悔了。自己跟梁浩然这么多年，还从未说过他下作。果然，梁浩然的脸色立刻起了变化，眼神中也带上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我下作？就算我真的下作，也是这个社会把我逼的。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提出要找慕容北来爆料的，也是你亲自跟他搭上线的。要说下作，你也一样。”
都说最爱的人之间往往都喜欢相互伤害，现在看来，这话是一点不错。坤少也清楚自己的一番话说得委实有点重，但他自己也没想到，梁浩然的反击竟会是如此的快速而有力。只一个回合，自己就被掀翻在地。
“没错，我是下作。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状况，当初我就不该提出找姓钱的这个王八蛋。”坤少端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浩然，别说我没提醒你，姓钱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小心他之后会反咬我们一口。”
梁浩然冷冷地笑了笑，说：“姓钱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将来就算是真的要反水，那也得自己先掂掂斤两，看看够不够资格跟我们斗。”
见自己爱的人还是这样一种状态，坤少当即就急了起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浩然，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互联网时代了，很多东西早已是面目全非。比如说纸媒，之前报纸杂志都是主流喉舌，大众对他们是信任有加。可现在这些东西都快死绝了，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北这样的网络大V。一旦有一天慕容北跟我们翻了脸，调转枪口来对付我们，那将是天大的麻烦。别忘了，银华制药就是前车之鉴。”
面对坤少这番激烈的说辞，梁浩然却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如果有那么一天，那就轮到你们喝彩公关大展身手了。”梁浩然划了一根火柴，点着了嘴里的香烟。“慕容北的那群粉丝，说穿了就是无脑水军。而据我所知，喝彩公关也有一支庞大的水军。届时水军对水军，就看谁能水漫金山了。”
坤少真的是要被气死了。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说，就是为了不给将来留下什么后患。没承想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梁浩然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坤少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你是老板，肯定是一切尽在掌握。而我就是个打工的，从此以后唯命是从就是了。”
见坤少是真急了，梁浩然才不得不改变态度。其实他知道坤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也明白坤少的担心完全是为了自己好。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眼下这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自己也全都做了。除了继续向前走，难不成还会有别的路可走？
“好啦，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梁浩然伸手把坤少搂进了怀里，“正如你所说，钱向南就是个唯利是图的王八蛋。可这种人也有他的用处，而且这用处往往还很大。记住，要用一个人的长处，但有时候更要用一个人的短处。”
坤少趴在梁浩然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压低声音说：“所以刚才我把钱向南说的那番话都给录下来了，如果他不识相，我就给它挂到网上去。到时候让他的那几千万粉丝都瞧瞧，自己的偶像是个什么破烂货色。”
梁浩然叹了口气，摇头道：“相信我，没用的。就像钱向南说的那样，大众就是猪狗，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符合他们的认知。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别搞上层的权力，别动中层的财富，别碰下层的认知。”
一听这话，坤少立马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梁浩然，问道：“那你就这样放任他钱向南？之前你不是总说要未雨绸缪嘛，怎么这次就变了呢？”
“别急啊，怎么动不动就跳起来呢！”梁浩然拉过坤少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放心好了，我已经留了一手。假如真有一天姓钱的想调转枪口对付我们，我保证他后悔一辈子。什么慕容北，我打得他找不着北还差不多。”
虽然自己还没完全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坤少相信梁浩然没有骗他。这位大少爷属于典型的外冷内热，就是胸中再有丘壑也不会随便表露出一星半点。
“行吧，既然你梁大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别瞎折腾了。”坤少站起身，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你也赶紧上楼去吧，别让你的宝贝海洋等太久了，人家可是会生气的。”
梁浩然见状，伸手就拉住了坤少，眼里则是一片如水一般的温情。
“急什么，现在时间还没有多晚呢。我看你不是要急着回去睡觉，是想急着回去陪你的小奶狗吧！”见坤少笑而不语，梁浩然也笑了起来。“你们都住在一起了，还在乎这一个晚上？要不今晚你别走了，跟我一起上去吧。正好，我还没和你们一起过呢，今晚就干脆来个一王二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