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老苏啊,你这么舍不得月月下乡,那以后打算每个月给她寄多少些钱啊!?隔壁的方大姐舍不得她老姑娘,说每月给寄五块钱呢!”
“哦,还给她准备了一床新被子,一身新棉衣呢。”
……
空气戛然静止了。
就见苏大强的笑僵住了,然后一点一点裂开,最后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跟个要化形的老妖怪似的。
苏明月看得心头那叫一个爽啊!
恨不得马上从窗户口钻出去亲刘大妈一口。
大妈你是我亲妈!
赵铁国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老婆子,这事啊她们两口子会自个商量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快回去做饭,军子他们刚才就嚷肚子饿了。”
说罢,拽着刘大妈飞快往家走去。
随着人群的散开,苏大强也阴沉着个脸回了家,见了苏明月就是一通呵斥。
“死丫头,你是不是到外头胡说了?”
“爸,你说啥呢?我年少无知听不懂。”
“别给老子装蒜,你心里清楚得很!现在连面粉厂那头都在传我苏大强重男轻女,说我虐待你……”
一边咣咣拍着桌子,一边巴拉巴拉地把路上听到的说了一遍。
想起众人那鄙夷的目光火辣辣,赤裸裸,当时他都想钻下水道了。果然他爹说得没错,宁可相信世间有鬼,不要相信女人的嘴。
苏明月内心有些震撼,她也没料到大妈们段位这么高,才一个下午就把这事传得那么远,这不得有七八里路了。
啧啧,不愧是“大娘中的VIp,母鸡中的战斗机”。
苏大强一通歇斯底里,然后就看到苏明月正拿着肉包子吃的津津有味,气得差点抽过去。
“爸,我就是有点饿,先吃点垫垫肚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许金凤要来抢包子,被苏明月一把拍开手。
“你个死丫头,那么多肉包子就一个人吃,也不分给你哥两个,你心咋这么独?”
苏明月有些委屈:“妈,拢共就四个包子,哪多了?而且那是爸买给我吃的,刘大妈他们可都听到的。你们又不是后爸后妈,总不会嘴上甜如蜜,心里毒如蝎吧?”
“要不我出去问问大家该不该给?”
两口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既然你管不住嘴,把五百块还给老子。”
苏大强想着反正名声都烂大街了,破罐子破摔吧,不能亏了脸再亏了钱。
“爸,抓贼还抓赃呢!你现在去找证人证明我说了,我就还你钱。”
苏大强麻爪了。
就这种闲话他找谁去?谁又会承认?还会笑他气量小。
看着女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最后也只能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咬碎牙往肚里强咽了。
……
不一会儿,苏明月就听到房门被重重关上了,不用想,大强同志肯定蒙着被子嘤嘤嘤了吧~
吃晚饭时,一家人连装都懒得装了,没一个来喊她。
苏明月也懒得出去看他们眼色,躲在空间里大口喝汤,大口吃肉。这不撕下一个肥肥的大鸡腿,“啊呜”一口咬下,又香又嫩,好吃到没朋友。
外婆说土鸡补钙,她得多吃点,补补钙!
就前世那些三十天出笼的养殖鸡,别说吃了补钙,连鸡自个都缺钙……更别提用三花淡奶勾兑的鸡汤,吃完头发库库掉。
吃饱喝足后,苏明月就开始收拾东西衣物。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床褥子被子,几身旧衣服,对了还要把小红书,呃,不对,是红宝书带上。
这几天她抽空就看,已经把里头的许多的语录都记了下来。在这特殊年代,里面的字字珠玑都能救命。
正收拾着,许金凤板着个脸进来了,把火车票扔在床上。
“下乡后好好干活多挣点工分,要是有良心就寄些粮食回来,也不枉我生你一场。”
苏明月无语了,这人是属蚂蟥的吧,不吸完最后一滴血不松嘴。
“妈,我这是下乡去劳动不是去玩,再说乡下日子苦得很,哪有多余的粮食寄给你。”
许金凤脸拉得更长了:“怎么没有?隔壁院里彩霞几个不就年年从乡下寄粮食和山货回来了?你别以为下了乡我就管不了你,我是你妈,你欠着我一辈子呢!”
……
苏明月翻翻白眼,没有搭理她,任由她在那里逼逼赖赖。
那周彩霞比她早两年去下乡,去年过年探亲回来了。
人瘦得脱相了,头发枯黄,一双娇嫩的手也干裂粗糙的得和老树皮似的,再也没有往日的精神和风采。就这还有东西寄回来,肯定是平日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她才没那么傻,也没那么高尚?
牺牲自己,去养一群吸血鬼,白眼狼~
“妈,有个事跟你商量下?”
许金凤看着笑盈盈的苏明月警铃大作。
“我记得过年那会厂里发了毛巾和枕巾吧,给我一条吧!?”
“呸,没有!想的美!”
许金凤跟见鬼似的跑了!
哎,耳边总算清净了!
凌晨三点半。
天还乌漆嘛黑。
苏明月狗狗祟祟地溜进了两口子的屋里,朝着睡着的两人后脖子一个手刀,对方闷哼一声,立即一动不动,跟头死猪一样。
拉开灯,苏明月看到许金凤竟穿了一身桃红的睡衣,衬着那脸上耷拉的褶子皮,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粉色娇嫩,也不看看自个多大年纪了,纯纯的老黄瓜刷绿漆,辣眼睛~~~
接着熟练地从床前的抽屉里翻出一瓶安眠药。
许是坏事做多了,这两年许金凤经常头疼得睡不着觉,所以去医院配着一些备着。也不知道剂量,就给两人喂了两片,把剩下的收进了空间。
接下来苏明月开启了蚂蚁搬家2.0版本!
先拿钥匙开了桌子抽屉的锁,从里头翻出百来块钱和一些票。
她不相信两人就这点钱。大姑父是孤儿,所以大姑留下的房子是被苏大强偷偷卖了的,光两间屋子据说卖了五六百块。
那几天苏大强走路发飘嗓门大,许金凤更是跟只大马猴似的上蹿下跳,搔首弄姿的,就差原地来个一字马了。
所以苏明月猜测他们手上至少有一千块。
她在墙上敲敲,地板上抠抠,柜子里摸摸,果然在进门的第一块地砖下找出个铁盒子。
里头有厚厚一沓大团结,少说有五六百,除此之外还有个绒布盒子,打开后里头是一块崭新的女士手表。
苏明月立马想起来了,这是大姑买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只是大姑刚死,就被许金凤抢去了。
哼,现在物归原主!
接下来她翻箱倒柜……到处抠抠摸摸,这里几张,那里几张,加一起也有百来块。
算下来今晚得了快一千块了,俩人还真是只小肥羊~
又把缝纫机收了!
桌子收了!
苏大强的手表收了!
连衣服带衣柜收了,衣服卖不了还能拿来送人或者当擦脚布~~~
……
最后只剩一张光溜溜的床。
太旧了,苏大强还是汗脚,木板都熏出味儿了,就便宜他们俩了。
不过得收点利息!
人渣不配拥有好床~
苏明月把床收进了空间,拿起斧头就是一通咣咣砸,四个床腿折了,又把床板踩了两个大窟窿……这才又送回了原位。
……
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人,毫无反应,估计连夜卖去缅北嘎腰子都不知道。
苏明月满意地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把从空间里挑了几张美女海报折好,塞进了苏大强手提包的内袋里……
苏大强,这可是空间里最妖娆,最饱满的美女了,各个都是c,就你个半老头子还能有这艳福,你就偷着乐吧。哎,便宜你了!
来到客厅,五斗柜,桌椅板凳沙发,暖瓶手电筒,笤帚扫把……全收了。
七十年代城市职工家庭的家居布局
接下来便是苏耀祖房间。
一推开门,鼾声如雷,感觉整个屋子塞满了癞蛤蟆。
苏明月上前打晕,赐药。
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药一起吃!
照例先在屋里搜刮了一遍,找到三十来块钱,还有一瓶西凤酒和几包大前门。
衣柜、桌椅收!
床是新床,洗洗还能睡,收!
身上盖的被子和毛毯臭是臭了点,但棉花絮得厚,自己不用可以卖了,收。
呃……
苏明月受到了惊吓。
什么破毛病~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光着身子睡。
只得赶紧捡起一身衣服扔了过去盖着~
话说,人真不能太胖!
胖了容易缩。
就苏耀祖那玩意儿真是拿放大镜都找不到~~~主打一个哥哥上初中了,弟弟还在幼儿园!
以后谁嫁给她得守活寡了。
咳咳咳!
苏明月检查一遍没有遗漏后,最后去了厨房。
碗柜,煤球炉子,半缸米,一袋地瓜全收了。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菜刀剪子破砧板,一筐煤球蛋子收了!
几个酸菜坛子也给带上了。
只剩半罐子茶叶沫都没落下,拿去煮茶叶蛋它不香吗?
里外转了两圈,把两个屋子的窗帘也给扯了。要不是半夜砸玻璃动静太大,嗯,她得全砸了。
确定没落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苏明月开始了暴力美学。
先把自个睡得破床给糟蹋了,再用破棉被破衣服裹着尿盆、玻璃罐子砸个稀碎,把几人的臭袜子裤衩子扔得到处都是……
她的心愿很小的——
就是把这个折磨了她十六年的家清空,搬空,砸空,务必要给三人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最后环视一周,苏明月的视线落在了屋顶上。
像他们这种三番五次想把女儿害死的人,脑子指不定有大病,吹点风淋点雨,或许还有救~~~
苏明月悄悄出院子搬来梯子,开始——上房揭瓦。这边几块,那边几块,很快屋顶就被薅成了癞子头。
把瓦片用布包着带进空间砸碎后,来个个仙女散花,全撒在了地板上。
也不知道明天谁的脚会第一个中奖!
半个小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一件全乎像样的东西了。苏明月最后翻出苏耀祖的弹弓,瞄准,发射,把屋里的灯泡一个接一个砰了。
这身功夫让她耳清目明,准头十分不错,开森!
干完这一切,苏明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果然人在做坏事的时候,一点都不累,反而心情愉悦。
这会天已经快亮了,薄薄的微光已经从屋顶的窟窿眼里落了下来。苏明月担心几人醒来去看了眼,还都呼呼大睡呢。
苏耀祖更是跟租八戒一样撅着屁股,流了好大一滩口水。
想到以后打不到了有些可惜,脱下鞋子朝着苏耀祖的胖脸左右开弓,又把他刚安上去的胳膊给卸了。
昏迷中的苏耀祖就觉得有只大头驴不停地拿蹄子踹他,然后又来了个大马猴掰他的手……
啊啊啊——
怎么也喊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