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镜精准的路线规划下,杂货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胖子所说的那个废弃物流中转站。巨大的仓库群匍匐在夕阳下,像一群沉默的钢铁巨兽,外墙布满斑驳和破损,但整体结构看起来确实比沿途那些废墟要完整得多。
“胖子,眼镜,你们两个进去探路,重点找还能用的电子设备、工具、以及……任何密封包装的食品。”林蔷下达指令,“小刀,你跟我留在车上,负责警戒。”
“好嘞老板!”胖子摩拳擦掌,拎起他那把改装消防斧就跳下了车。眼镜则抱着他的宝贝平板,调试着几个微型侦察机器人,准备进行更细致的内部扫描。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仪器运行声。小刀依旧坐在她的角落,背脊挺直,像一只随时准备弹起的猎豹,目光透过车窗,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
林蔷则舒服地瘫着,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一半心神在关注胖子和眼镜传回的实时画面和声音,另一半则在盘点空间里的物资,尤其是那几颗破土而出的小番茄苗,长势喜人。
【嗯,等这批番茄熟了,可以卖个高价,或者……让胖子用他的蛮力多种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胖子和眼镜那边似乎进展顺利,偶尔传来胖子兴奋的低呼“老板!这有一整箱没拆封的螺丝刀!”或者眼镜冷静的报告“发现小型备用发电机,完好度65%”。
就在这时,林蔷注意到,小刀的目光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不再是全然的警惕,而是夹杂了一丝……渴望?她顺着小刀的视线望去,落在了货架上那一排五颜六色、包装鲜艳的棒棒糖上。
林蔷心中了然。这孩子,到底还是有个孩子样。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小刀很快收回了目光,重新变得警惕,但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滚动了一下。末世之下,这种纯粹的、象征着甜蜜与安宁的零食,对任何经历过苦难的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一个半大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胖子和眼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一扇坚固的合金仓库门卡死了,胖子的蛮力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开,眼镜正在尝试破解电子锁。
林蔷皱了皱眉,正准备亲自下车去看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小刀像一道轻烟般,无声无息地滑下了车。
“我去看看。”她丢下这么一句,瘦小的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仓库的阴影里。
林蔷挑了挑眉,没阻止。她也想看看,这个被一根棒棒糖“骗”来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没过几分钟,对讲机里传来胖子惊愕的声音:“老、老板!门开了!小刀妹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用根小铁丝捣鼓了几下,那锁就‘咔哒’一声开了!神了!”
林蔷嘴角微扬。果然,这丫头不简单,这手开锁的功夫,可不是普通流浪孩子能有的。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胖子和眼镜满载而归——主要是眼镜找到的一些还能用的电子元件和几块备用电池,胖子则扛回来一箱密封良好的工业润滑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小刀跟在他们身后,手里只拿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小盒子。
“老板,这里面是啥?”胖子好奇地问。
小刀没说话,把盒子递给林蔷。林蔷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片薄如蝉翼、闪着寒光的特制刀片,以及一些小巧精密的打磨工具。这是专业的刀具保养套装,对于擅长使用小刀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在一个上锁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的。”小刀轻声解释,眼神里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期待。
林蔷看了看那盒工具,又看了看小刀腰间那把普通的合金小刀,明白了。这丫头,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干得不错。”林蔷合上盖子,随手将盒子抛还给小刀,“归你了。”
小刀接过盒子,紧紧抱在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浅浅的弧度。
这时,林蔷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货架前,取下了那根最大、彩虹螺旋纹最绚丽的棒棒糖。糖纸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她走到小刀面前,晃了晃棒棒糖。
小刀抬起头,大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甜蜜诱惑,又看看林蔷,里面充满了挣扎。她没有晶核。
“不要你晶核,”林蔷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像只准备收网的蜘蛛,“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个人流浪?”
小刀看着棒棒糖,喉咙又滚动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她细声开口:“…没有名字。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爷爷…教我用刀…开锁…后来…他们来了…爷爷让我跑…”
她的叙述断断续续,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悲伤和仇恨,但意思很清楚。她是个孤儿,被一个擅长使用刀具和技巧的老人收养,教会了她生存的技能,然后老人死于某个势力(“他们”)之手,她侥幸逃脱,独自流浪。
林蔷看着她倔强又脆弱的眼神,内心oS活跃起来:【果然有故事。身世可怜,但技能点满,敏捷高,潜行和开锁天赋点满,是个当斥候和刺客的好苗子!用一根棒棒糖换来的,这买卖简直良心到亏本!不行,得把她牢牢绑在咱们这条贼船上!】
林蔷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小刀,是咱们咸鱼杂货铺的…首席安全顾问兼快速反应专员。主要负责…嗯,探路、警戒、以及搞定一切需要小巧灵活手段的麻烦。包吃包住,工资用棒棒糖和装备抵,干不干?”
小刀握着那根沉甸甸、甜腻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的棒棒糖,看了看林蔷,又看了看旁边乐呵呵的胖子和推着眼镜的眼镜,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
“干。”
“很好。”林蔷满意地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手感还是有点扎),“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胖子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水:“欢迎加入,小刀妹子!”
眼镜也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已更新团队成员档案。代号:小刀。职责:渗透与情报获取。”
小刀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棒棒糖。那久违的、爆炸开的极致甜味,让她几乎眯起了眼睛。她看着车厢里温暖的灯光,听着胖子絮絮叨叨讲述刚才在仓库里的“冒险”,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刀具保养盒,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归属”的情绪,悄悄包裹住了她冰冷已久的心。
林蔷看着小刀那副珍惜又满足的样子,重新瘫回沙发。
【很好,团队再+1,核心战力(未来式)与侦察单位到位。这条咸鱼之路,伙伴渐多,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杂货铺的灯光在废弃的中转站前,像一座温暖的孤岛。而团队的第四块拼图,也终于找到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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