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挑高至少有十多米，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
地面也光可鉴人，顾洲走过时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倒影。
陆明羽的同学显然提前打点好了，按照陆明羽的要求订了两个房间。
吴大爷和他住标间，顾洲和秦渊则是豪华大床房，在二十一楼。
顾洲拿着房卡，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冲进电梯，迫不及待想看看房间长什么样。
电梯门一开就是安静的走廊，地毯厚实的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哇哦。”刷开房门后，顾洲站在门口，发出由衷的赞叹。
房间比他预想的还大，进门是个小玄关，越往里走越宽敞，落地窗占了一整面墙，窗外正对着那个巨大的人工湖。
湖水在下午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对岸就是蜃楼大学的建筑群，红砖尖顶，看起来有些年头。
顾洲扔下行李就冲进去转了一圈。
房间里是张两米宽的大床，浴室里不仅有按摩浴缸，连马桶盖都是智能的，一靠近就自动掀开，还带着加热功能。
“这也太爽了！”顾洲坐在马桶上试了试加热功能，舒服地眯起眼，“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阿灵从他胸口飘出来，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兴奋地在房间里乱窜。
秦渊在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每个角落。最后他停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湖面，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顾洲也凑到窗边。
“这湖……”秦渊顿了顿，“太静了。”
顾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工湖面积不小，按理说应该有游船或者水鸟，但此刻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对岸的树木、建筑的倒影清晰得不自然，仿佛水下有另一个完全对称的世界一样。
“可能是因为离大学近，管理严格吧。”顾洲指了指，“你看，湖边都有围栏，估计不让游客靠近。”
秦渊没说话，只是看着湖面，点了点头。
傍晚六点，四人在酒店三楼的餐厅碰头吃饭。餐厅也是湖景的，落地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湖对岸的建筑群后，天空被染成渐变的橙红色。
陆明羽点完菜，推了推眼镜，“刚才我和同学的妹妹联系过了，她叫谢瑶，在蜃楼大学读大三。明天上午十点，她会在学校南门等我们，带我们去找林徊教授。”
“林徊教授？”
“对，说是蜃楼大学心理学的教授。”陆明羽说，“谢瑶说林教授人很好，知道我们要来做民俗调研后很支持，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安排接触那些……有变化的学生。”
吴大爷喝了口茶，“学校方面什么态度？”
“谢瑶说校方其实不太想声张这件事，毕竟涉及学生心理健康，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林教授是以个人名义协助我们，算是……学术交流。”陆明羽说的比较委婉，“总之，明天到了学校，我们得低调点，别太引人注目。”
顾洲点了点头，“明白，就是暗中调查呗。”
菜陆续上桌，顾洲饿坏了，埋头吃得很香。
秦渊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大多数时间只看着顾洲吃，偶尔给他夹点菜。
吴大爷和陆明羽则边吃边聊着明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等众人吃完回到房间，天已经全黑了。
顾洲拉开窗帘，看着湖对面蜃楼大学星星点点的灯光，伸了个懒腰，“我要泡澡！按摩浴缸！必须体验！”
秦渊由他去，他才兴冲冲地跑进浴室放水。浴缸很大，足够两个人并排躺下。
热水漫过肩膀时，顾洲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靠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睛，感受这几个月的疲惫都在慢慢消散。
不上班的日子真爽啊，虽然天天跟鬼打交道，但至少自由，不用看老板脸色，不用挤早晚高峰地铁……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出声。
要是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辞掉工作，跟一个千年鬼王绑在一起，到处处理灵异事件，他肯定会觉得那人疯了。
可现在，他居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泡了差不多半小时，顾洲才恋恋不舍地爬出来。
他裹着浴袍走到洗手台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气色好了不少。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秦渊走进来，看了眼镜子前的顾洲，“在看什么？怎么这么久？”
“觉得自己又帅了。自从不上班，感觉皮肤都好了，黑眼圈也没了。”顾洲转身看着秦渊，“你说是不是？”
秦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嗯。”
顾洲笑嘻嘻地扑过去，湿漉漉的头发蹭到秦渊肩上，“你就不能多夸我两句？”
秦渊扶住他，免得他滑到，“夸你帅，然后呢？”
“然后我就能更自信地去拯救世界啊。”顾洲说得理直气壮。
秦渊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抬手揉了揉他还滴着水的头发，“去吹干，小心感冒。”
顾洲乖乖去拿吹风机，嗡嗡声在浴室里响起，他透过镜子看身后的秦渊。
那人靠在门框上，目光看向窗外，侧脸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吹干头发，顾洲换好衣服爬进被窝。
床垫软硬适中，被子蓬松温暖。
他滚到靠窗那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秦大佬快来，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呢。”
秦渊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夜灯。
他在顾洲身边躺下，顾洲立刻习惯性地蹭了过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秦渊。”顾洲在黑暗中忽然开口。
“嗯。”
“有你在真好。”顾洲的声音带着睡意。
秦渊没说话，只是伸手将他又往怀里带了带。
他睁着眼睛，听着顾洲逐渐平稳地呼吸声，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那片过于平静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