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了？”顾洲打了个哈欠，瘫进沙发里。“有进展没？”
吴大爷抬起头，一脸挫败：“我搞不定这破盒子！看着就是个老物件，可里头干干净净，连个鬼影子都摸不着！”
陆明羽也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李乐和周永福的背景资料查遍了，明面上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是濒临倒闭的餐厅老板，一个是自由职业的音响爱好者……唯一可能的联系，大概就是都住在老城区，而且可能都去过旧货市场。”
得，白忙活。
顾洲看着茶几上那台沉默的收音机，心里有点烦躁。这东西像个哑巴证人，明明可能知道点什么，就是不开口。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吴大爷：“大爷，您不是也有那什么……通灵眼之类的本事吗？您瞅瞅这收音机，看看它以前经历过什么，不就清楚了？”
吴大爷闻言，老脸一红，难得露出点尴尬神色。
他放下收音机，咳嗽两声：“这个……小顾啊，大爷我确实有通灵眼不假，但跟你的用法不一样。我这眼，是能看见附着在物件上的灵、残留的念，看个大概的气象凶吉。可要说像你这样，手一摸，就能跟放电影似的瞧见过去的画面细节，那是顶顶厉害的天赋！这玩意儿讲究个缘法，不是谁都能练成的，大爷我没这个机缘，强求不来。”
顾洲一听，眼睛瞪圆了，猛地扭头看向窗边的秦渊：“不对啊！秦大佬，当初我使不好这能力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老人家不是一直喷我笨得像块木头，不开窍吗？”
窗边，秦渊的背影几乎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他默默将头转向窗外。
专注地研究起外面那棵老槐树的树冠，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景象，对身后的对话充耳不闻。
吴大爷瞅了秦渊一眼，又看看一脸“原来我这么牛逼”的顾洲，嘿嘿笑了两声，打圆场道：“咳咳，秦小子那是高标准严要求，鞭策你呢！好事，好事啊！”
顾洲的目光转向那台收音机，心里琢磨开了。
看来，这活儿最后还是得落自己头上。虽然上次在旧货市场那滋味不好受，但现在不是没别的办法了吗？
“要不……我再试试？”顾洲试探着开口，眼睛瞟向秦渊。
果然，秦渊立刻转过身，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来：“不行。”
“为什么啊？”顾洲试图讲道理，“现在啥线索都没了，就这收音机可能有点名堂。我小心点，就稍微感应一下，说不定就能看到点有用的东西呢？总比在这儿干瞪眼强吧？”
“你现在的灵魂像一张浸了水的纸。”秦渊语气毫无商量余地，“稍有扰动就可能彻底破损。为了一台不明底细的收音机，不值得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秦渊打断他，“除非你想变成周永福那样。”
这话戳中了顾洲的软肋。
想起周永福那浑浊的眼神，他打了个寒颤，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吴大爷，又看了看沉默的陆明羽，最后把心一横。
“秦大佬，”顾洲坐直身体，表情难得认真起来，“我知道危险。但咱们现在卡在这儿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拖得越久越被动。我总不能一直当个易碎品被保护起来吧？”
顾洲眼巴巴的看着秦渊，看他不为所动又继续说。“这次你就在旁边盯着，我稍有不对劲你就把我拉回来，行不？就试一下，就一下！”
秦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评估他的决心和承受能力。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挂钟的滴答声，吴大爷和陆明羽也紧张地看着他俩。
终于，秦渊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只此一次。稍有异样，立刻停止。”
“没问题！”顾洲立刻保证。
秦渊走到顾洲身边，对吴大爷和陆明羽道：“你们退开些。” 然后对顾洲说，“凝神静气，别抵抗我的力量。”
顾洲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渊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微凉的气息，轻轻点在他的后颈。一股平和而强大的力量缓缓流入他的体内，护住他的心脉和灵台。
做好准备后，顾洲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收音机冰凉的木制外壳。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不再是旧货市场里那种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而是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洪流。
他看见 扭曲晃动的视角，鲜艳欲滴的食物在锅里翻滚，蒸腾的热气后面是无数张模糊而狂热的脸。
食客们围坐在餐桌旁，不是在交谈，而是在近乎癫狂地吞食着眼前的菜肴，脸上洋溢着一种怪异且极度满足的幸福表情，眼神却空洞无光。
耳边是巨大的喧嚣，刀叉碰撞盘子刺耳声音、咀嚼声、吞咽声、还有满足的叹息声……所有这些声音都扭曲在一起。
背景里始终伴随着一种熟悉到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和调频时刺刺啦啦的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不断地干扰着、渗透进每一个画面和声音里。
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不是负面的恐惧或悲伤，而是一种被强行放大的虚假幸福感、满足感、以及对某种东西病态的渴望。
这种情绪如同粘稠的糖浆，试图将他包裹、同化。
顾洲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脑袋像是要炸开。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疯狂的画面和声音淹没了。
“顾洲！” 秦渊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同时，后颈处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硬生生将他的意识从那片混沌中拽了出来！
“呃啊！” 顾洲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向后跌进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眼前的幻觉消失了，但他仿佛还能听到那恼人的杂音在耳边回响。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吴大爷赶紧凑过来问。
陆明羽也关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