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掌握了桂花糕攻势后,顾洲感觉自己和那位鬼王室友的关系进入了一种相对稳定的和平期。
虽然秦渊依旧神出鬼没,惜字如金,态度也谈不上多好,但至少那种动不动就要冻死人的低气压很少出现了。
屋子里不再有莫名其妙的异响,电器运行正常,水龙头也不再抽风。顾洲甚至敢在客厅里稍微大声一点看电视了,只要不放太聒噪的节目。
这种岁月静好让顾洲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也许和一位千年鬼王同居也没那么可怕?
这个周末,阳光大好。
顾洲看着屋里积攒的灰尘和之前驱邪留下的狼藉痕迹,决定来一次大扫除,算是迎接新生活。
他挽起袖子,戴上口罩,放了个欢快的音乐,开始吭哧吭哧地干活。
扫地、拖地、擦桌子…干到一半,他瞄见了客厅角落那个一直碍事的老旧木箱。这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木质厚重,铜扣锈蚀,沉得离谱。之前他试着挪过两次,根本纹丝不动,后来事情一多就给忘了。
今天趁着大扫除的劲头,顾洲决定征服它。他打算把箱子挪开,好好清理一下后面的积灰。
他走到箱子前,扎好马步,气沉丹田,双手抵住箱子两侧,用力,“嗯……!”
箱子纹丝不动,仿佛焊在了地上。
顾洲不服气,调整姿势,再次发力,脸都憋红了,“嘿……哟!”
箱子依旧稳如泰山,反而他自己的腰发出了一声抗议的轻响。
“我去……什么破箱子,这么沉!”顾洲累得直喘气,叉着腰对着木箱抱怨,“里面装的难道是金砖吗?还是你就长在地板上了?”
他纯粹是累极了的下意识吐槽,根本没指望有任何回应。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出现,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包裹住了那个沉重的木箱。
然后,在顾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个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挪不动分毫的老旧木箱,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悄无声息地、平稳地朝着旁边滑开了半米左右,精准地停在了不会碍事的位置,露出了后面堆积的灰尘和一小片地板。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无声无息,甚至没扬起多少灰尘。
顾洲:“!!!”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是…
他猛地低头看向胸口挂着的玉佩,心脏砰砰狂跳。
是秦渊!他出手帮忙了?!
虽然只是挪个箱子这种小事,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这位大爷居然会响应他的抱怨?还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
顾洲感觉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惊悚。
“呃…谢、谢谢啊…”他对着空气,结结巴巴地道谢,声音还有点发颤。
没有任何回应。玉佩安安静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但顾洲分明感觉到,周围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松动了一丝丝?就像是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一点,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他挠挠头,决定不去深究这位爷诡异的行为逻辑。帮忙总是好事,对吧?
他拿起扫把,准备清理箱子后面露出的那块积灰区域。就在扫把碰到地面时,他忽然感觉到扫把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嗯?”顾洲蹲下身,用手拨开灰尘。
灰尘下,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沉的东西。不是垃圾,像是什么金属物件。
他小心地把它捡起来,吹掉上面的浮灰,发现那是一枚、样式古朴的青铜扣?
或者说是衣饰上的扣子?造型很奇特,像是一朵微缩的、绽放的火焰,上面还刻着极其细微的、与玉佩上风格相似的云雷纹。
这纹饰…顾洲心里一动。和他之前找到的古钱币、还有那块玉佩上的纹路,明显属于同一种风格体系!
这也是秦渊的旧物?
他捏着这枚冰冷的青铜扣,下意识地又看向玉佩。所以…秦渊刚才挪开箱子,是为了让他发现这个?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不完全是帮忙打扫,更像是…借他的手,找回自己的东西?
顾洲看着手里这枚小巧却精致的青铜扣,又想起之前找到的古钱币,一个猜测逐渐在他脑中形成。
他犹豫了一下,尝试着对着玉佩方向,晃了晃手里的青铜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秦大佬?这…这也是你的东西吧?是不是…你有很多这样的老物件,散落在这屋子的各个角落里?”
空气中一片寂静。
就在顾洲以为对方不会搭理他时,那道冰冷的、已经听惯了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依旧言简意赅,听不出情绪。
“嗯。”
只有一个字,但算是承认了。
顾洲精神一振,赶紧趁热打铁:“那…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我正好要大扫除,可以顺便留意一下!你看,这箱子底下就藏了一个,说不定别的角落还有呢?”
他提出这个建议,一方面是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位爷到底有多少家当;另一方面也是存了点讨好卖乖的心思,帮忙找东西,总比傻乎乎等着对方心情好要强吧?
脑海中再次陷入沉默。
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顾洲能隐约感觉到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波动从玉佩那边传来,有冷漠,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怀念?但最终都化为一种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平静。
就在顾洲以为自己的提议被无声否决了的时候,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冷淡,却算是给出了回应:
“随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他特有的、挑剔的风格:“…若找到,清理干净。”
顾洲心中一喜:“好嘞!保证清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对方态度还是那么拽,但这可是第一次明确允许他做某件事,甚至可以说是委托!
他顿时觉得手里这枚小小的青铜扣变得沉甸甸起来,仿佛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接下来的大扫除,顾洲干得更加卖力了,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床底下、柜子顶、抽屉夹层、甚至地板裂缝他都没放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胸口那块玉佩散发出的凉意似乎比平时更稳定了一些,不再那么刺骨,更像是一种…默默的关注?
可惜,直到他把整个房子都彻底打扫了一遍,累得腰酸背痛,也没再找到第三件类似的古物。
看来这些东西也不是随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