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秦渊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选择在脑内和顾洲说话，毕竟老板的状态很不对劲。“这地方气息很杂，很多旧物都沾着原主的残念。”
“老板，我们想打听个人。”陆明羽上前，拿出周永福和李乐的照片，“您见过这两位吗？”
老板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嘴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明羽尝试着又问了老人几个问题，关于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客人，或者是否记得一个叫李乐的人。老人只是反复念叨着“好听…常来…”，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陆明羽叹了口气，对顾洲摇了摇头。
顾洲看着满屋子堆积如山的旧物，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些承载过无数人生活的物件，此刻在他眼中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无数细微的声音和破碎的画面像潮水般试图涌入他的脑海，让他一阵阵眩晕。
“秦大佬”他在心里问道，“这地方…我能试试吗？”他指的是自己那半生不熟的通灵眼的回溯能力。
“可以，但浅尝辄止。”秦渊回应道，“我会看着你。一旦承受不住，立刻停止。”
顾洲深吸一口气，对陆明羽使了个眼色。陆明羽会意，不再试图与店主交流，而是退后一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顾洲走到一堆旧物前，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一个布满划痕的木盒上。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织毛衣，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一个小男孩在院子里追着皮球跑，笑声清脆；一对新婚夫妇在争吵，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这些记忆碎片杂乱无章，让顾洲头晕目眩。他强忍着不适，继续寻找与周永福和李乐相关的线索。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几个熟悉的画面闪过。
周永福佝偻着背在货架前徘徊，手指颤抖地似乎在找着什么；再下一个画面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他也在同一个货架前驻足。
顾洲集中精神，试图看清这个男人记忆中的更多细节，想确定他是不是李乐。但他只能看清凌乱不堪的房间，老旧的城区街景……画面不断闪回，一条街道的名字即将浮现……
突然，一阵刺耳的高频音毫无征兆地炸响，如同钢针直刺顾洲的大脑。他惨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前的画面瞬间破碎。
“顾先生！”陆明羽连忙扶住他。
几乎在同时，店铺内那台一直发出沙沙声的旧收音机，喇叭里传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爆音，随即彻底安静了下来。坐在门口的老人也停止了念叨，头一歪，仿佛睡着了般没了声息。
顾洲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住自己，秦渊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一股平和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勉强压制住了那几乎要撕裂他意识的剧痛。
“先离开这里。”秦渊半扶半抱着几乎虚脱的顾洲，迅速离开了这家诡异的店铺。
直到走出旧货市场，来到阳光相对充足的大街上，顾洲才感觉好受一些，但脑袋里依然像是有一万根针在扎。
“刚…刚才那是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脸色苍白。
“警告，或者说，反击的开始。”秦渊看着旧货市场的方向，眼神锐利，“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而且…很不友好。”
陆明羽担忧地看着顾洲：“你看到什么了？”
顾洲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回忆：“一个房间…很乱，在老城区…差点就看到具体位置了，然后就被…”他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
秦渊沉吟片刻：“能确定是李乐？”
“不太确定。”顾洲摇了摇头，“但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和周永福很像，但更…强烈。而且，那房间里的绝望感，很真实。”
陆明羽若有所思：“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对方越是阻挠，说明我们离真相越近。”
“先回去。”秦渊看了眼旧货市场的方向，“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接下来恐怕不会太平静。”
顾洲几乎是半挂在秦渊身上被拖走的。旧货市场那一记无形的精神冲击后劲十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被敲裂的西瓜，又胀又痛，里面还在嗡嗡作响。
回到栖园时，顾洲的脸白得跟纸一样，额头上全是虚汗。他勉强对迎上来的吴大爷摆了摆手，话都说不利索：“大爷…我…我先上去躺会儿…” 声音有气无力。
秦渊没松手，直接半扶半架地把顾洲弄上了楼。陆明羽跟在后面，看着顾洲这模样，眉头皱得紧紧的。
把顾洲安顿在床上，秦渊指尖在他眉心虚点了一下，一股微凉的气息渡了过去。顾洲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很快就昏睡过去。
“让他睡。”秦渊对跟进来的陆明羽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两人轻手轻脚地带上门，下了楼。
吴大爷已经沏好了茶，坐在客厅里等着，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咋回事？小顾这娃咋搞成这样？”
陆明羽把旧货市场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顾洲接触旧物后的异常反应和那阵突如其来的恐怖高频音。吴大爷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啧，这还真是有点东西。”吴大爷咂咂嘴，“那声音能隔着那么远直接伤到人，这怨灵的道行不浅啊。”
秦渊在沙发上坐下，眼神冷冽：“它已经明确感知到我们，并且发出了警告。接下来的调查，风险会更大。”
就在这时，陆明羽忽然觉得脖颈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对着他吹气。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好奇地围绕着打量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吴大爷见状，呵呵笑了两声，对着陆明羽身边的空气招招手：“阿灵，别闹，这是客人。”
陆明羽一愣：“阿灵？”
“就是小顾养的那个小鬼头，”吴大爷解释道，“小家伙怕生，你头两回来他都躲着，看来现在是熟悉了，对你好奇着呢。”他顿了顿，打趣道，“看样子还挺喜欢你，围着你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