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被怼得脸通红,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心里却更记恨沐青,暗戳戳想找机会给沐青使绊子。
沐青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他知道在厂里立足,靠的是真本事,多说无益,不如用实力说话。
之后的日子里,他越发刻苦,每天提前半小时到车间打扫卫生、检查工具,下班也总多留一小时,跟着老周钻研复杂工序,手上磨出了厚茧,胳膊酸得抬不起来,也从没喊过一句累。
转眼半个月过去,厂里要赶一批给邻县农机厂供货的零件,要求高、工期紧,老周带着沐青和几个技术好的工人挑了大梁。其中有几道关键工序,精度要求到毫米,好几名老工人都栽了跟头,调试了好几次都不达标,眼看工期要延误,老周急得直转圈。
沐青看着图纸琢磨了半天,又拿着废零件反复试验,突然开口:“师傅,要不试试调整下钻头角度,再把打磨转速放慢两档?”
老周愣了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了,零件精度刚好达标,误差控制在允许范围内。
“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周激动地拍了拍沐青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赏,“要不是你,这批货指定得延误,到时候厂里损失可就大了。”
这事很快传到了厂长耳朵里,厂长特意来车间视察,见沐青年纪轻轻却手艺扎实,还能解决技术难题,当场夸他是厂里的后起之秀,承诺等试用期结束,要是表现依旧出色,直接给涨一级工资。
周围的工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赵磊却气得牙痒痒,心里的嫉妒更甚,琢磨着怎么给沐青找点麻烦。他想起之前听沐青室友张强提过一嘴,沐青家里人不太讲理,还曾来厂里闹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当天晚上,赵磊特意绕路去了沐家村,找到沐老实家,添油加醋地说:“叔,婶,我跟沐青是一个车间的,这小子现在在厂里可风光了,深得师傅器重,厂长都夸他,还说要给他涨工资呢。”
沐老实和王桂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这半个月来,他们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沐强娶媳妇的事也因为没正式工作黄了一个,正愁得上火,一听沐青在厂里混得好,还能涨工资,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
“真的?他一个学徒,还能涨工资?”王桂香凑上前,急切地问道。
“那还有假,我亲眼所见,厂长当着全车间的面说的。”赵磊故意叹了口气,“不过沐青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自己混得这么好,半点都不想着家里,叔婶你们养他这么大,他倒好,躲在厂里享福,哪管家里死活。”
这话正好戳中了王桂香的痛处,她当即拍着大腿骂道:“这个白眼狼!果然没良心!自己过得滋润,不管家里,老大娶媳妇的钱还没着落呢,他倒好,还能涨工资,不行,必须让他把钱拿回家!”
沐老实也皱着眉头,抽着旱烟说:“是啊,他在厂里挣工资,就该给家里交,不然白养他这么大了。”
赵磊见目的达到,又添了把火:“叔婶,沐青现在在厂里有地位,你们去找他,他不敢不给。要是他不肯,你们就跟厂长说,他不孝,不管家里,厂里肯定得管管,毕竟厂里也看重名声。”
“对!就这么办!”王桂香眼前一亮,当即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厂里找沐青要钱。
沐强也在一旁附和:“娘,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他要是敢不给,咱们就闹,让他在厂里没脸待!”
三人一拍即合,全然忘了上次在厂里和村里丢的人,满脑子都是沐青的工资,恨不得立刻把钱抢到手。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王桂香就拉着沐强,揣着几个粗粮饼,往县城机械厂赶。一路上,王桂香都在盘算着怎么跟沐青要钱,要多少合适,沐强则想着要是沐青不给,怎么闹才能让他妥协。
两人赶到厂里时,正好是上班时间,工人们陆续往车间走,见王桂香和沐强又来了,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沐青他娘和他大哥吗?上次闹过一次,怎么又来了?”
“估计是听说沐青在厂里混得好,来要钱了呗,真是贪得无厌。”
“沐青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一家子。”
王桂香和沐强不管别人的议论,径直往车间走去,刚到车间门口,就被门卫拦了下来。
“你们找谁?厂里上班时间,外人不能进。”门卫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找沐青,他是我们儿子,怎么是外人了?”王桂香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门卫认出他们上次来闹过事,不想让他们进去添乱,劝道:“沐青正在上班,有啥事等他下班再说。”
“不行!我们有急事,必须现在找他!”王桂香撒泼似的喊道,“你要是不让我们进,我们就堵在门口,谁也别想上班!”
说着,王桂香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儿子,在厂里挣大钱,不管家里死活,我来找他要点钱给老大娶媳妇,还不让进门,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她的哭声引来了不少工人围观,场面一度混乱。门卫没办法,只能让人去车间喊沐青。
沐青正在跟老周调试零件,听到门卫说他娘和大哥又来了,还在门口闹,眼底瞬间冷了下来。他就知道,沐家这群人没安生日子过,见他混得好,肯定会找上门来要钱。
“师傅,我出去处理下。”沐青沉声道。
老周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去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实在不行就找李主任帮忙。”
“嗯。”沐青点头,转身往车间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王桂香的哭嚎声,还有沐强在一旁帮腔:“沐青,你赶紧出来!我娘都哭成这样了,你忍心吗?”
沐青走过去,眼神冰冷地看着两人:“你们又来干什么?”
王桂香见沐青出来,立马停止哭嚎,从地上爬起来,拽着沐青的胳膊:“青子,你在厂里混得这么好,还能涨工资,怎么不跟家里说?你大哥娶媳妇的钱还没着落呢,你赶紧拿点钱出来,不然老大这辈子就完了!”
沐强也跟着说道:“是啊,你现在一个月挣十八块,至少得给家里交十五块,剩下三块够你自己吃饭了,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不管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