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上课铃像一把钝刀,割裂了课间的喧闹。
沐青猛地睁开眼,额角的钝痛还未消散,陌生的教室、堆叠的高中课本、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以及脑海中汹涌而来的记忆,都在告诉他,他已身处全新的世界。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沐青,是市三中高三(7)班的学生。成绩中等,性格内向到近乎懦弱,只因两年前拒绝配合班里混混的捉弄,选择沉默不搭理,便点燃了霸凌的导火索。
两年间,扇耳光、抢零花钱、撕课本、堵厕所殴打、放学路上围堵……霸凌如同附骨之疽,从未停止。
原主的父母无数次找学校、找霸凌者家长,得到的只有敷衍的承诺;报警后,派出所也以“未成年人”为由,仅作批评教育,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
长期的折磨让原主成绩一落千丈,患上严重抑郁症,最终只考上大专,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派出所不管,学校不管,家长纵容……那便以暴制暴,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沐青揉了揉额角,眼底翻涌着与这具17岁身体不符的狠厉。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与怨恨,却没有原主的懦弱。
在石头村与非法网贷公司死磕的经历,早已让他明白,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放学铃声响起,沐青没有像原主那样刻意拖延,避开那条必经的小巷,反而收拾好书包,径直朝着记忆中霸凌者固定围堵的地点走去。
夕阳将小巷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身影倚在墙角抽烟,正是霸凌原主的核心人物头目张磊,染着黄毛,嘴角总是挂着痞气;跟班李浩,身材瘦小,却最爱煽风点火;还有王鹏,人高马大,是张磊的头号打手。
“哟,这不是我们的‘哑巴’沐青吗?今天倒挺自觉。”
张磊弹掉烟蒂,上前一步拦住沐青的去路,伸手就想拍他的脸颊,动作与记忆中无数次霸凌的场景重合。
换做以前的原主,只会浑身发抖地低着头,任由对方拿捏。
但此刻,沐青眼神一冷,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猛地攥拳,精准无误地砸在张磊的小腹上。
“唔!”张磊闷哼一声,身体瞬间蜷缩成虾米,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欺负了两年的软柿子,竟然敢还手,而且下手这么狠。
李浩和王鹏愣住了,随即恼羞成怒。“敢打磊哥?找死!”
王鹏怒吼着扑上来,蒲扇般的拳头朝着沐青的脑袋挥来。
沐青不退反进,弯腰避开拳头,同时抬脚狠狠踹在王鹏的膝盖弯处。
“咔嚓”一声轻响,王鹏重心不稳,单膝跪地。沐青顺势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咚”的一声闷响,王鹏的额头瞬间红肿,鼻血当场涌出。
李浩见状,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朝着沐青的后背砸来。
沐青猛地回头,眼中寒光乍现,左手精准抓住李浩的手腕,用力一拧,“啊!我的手!”
李浩惨叫着松开木棍,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沐青夺过木棍,反手朝着李浩的大腿狠狠抽去,一棍接一棍,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木棍抽打皮肉的声音在小巷里格外刺耳。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李浩蜷缩在地上,哭着求饶。
张磊好不容易缓过劲,看到两个跟班被打得惨不忍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沐青几步追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张磊摔了个狗吃屎。
沐青踩着他的后背,俯身凑近,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风:“以前你们怎么对我的,从今天起,我会一点一点,加倍还给你们。”
他捡起地上的烟蒂,狠狠按在张磊的手背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小巷,张磊的手背上瞬间冒出黑烟,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沐青松开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掉落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
身后,三个霸凌者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却再也不敢追上来。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前过问这场景,与以往原主被欺负时的冷漠,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回到家,父母看到沐青凌乱的校服和脸上淡淡的擦伤,立刻紧张起来。
“小青,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母亲拉着他的手,声音带着哽咽。
沐青看着父母布满愁容的脸,想起原主父母一次次奔波却无果的绝望,心中微动。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爸,妈,以后不会有人欺负我了。谁要是再敢来,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父母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眼神里的狠厉与决绝,让他们既陌生又隐隐安心。他们感觉自己的儿子,好像真的变了。
晚上,沐青躺在床上,梳理着复仇计划。
今天的殴打只是开始,他要让这三个混混,还有所有参与过霸凌原主的人,每天都活在恐惧中。
他要让他们尝尝,被人肆意欺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至于所谓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在他看来,那从来都不该是恶人的保护伞。
第二天一早,沐青准时来到学校。张磊三人没有来上课,班里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显然已经知道了昨天小巷里的事情。
沐青对此毫不在意,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教室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这是原主被霸凌后,张磊强行让他搬过来的。
他坐下后,拿出课本开始学习。原主的成绩中等偏下,这是长期霸凌导致的结果。
沐青不仅要为原主复仇,还要弥补他的遗憾,考上好大学,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课间,班长林晓雅犹豫着走到沐青身边,小声说:“沐青,张磊他们的家长可能会来找你麻烦,你……你要小心点。”
林晓雅是班里为数不多曾试图劝阻过霸凌的人,只是势单力薄,没能改变什么。
沐青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谢谢,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