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语】
公元前208年,就在项羽随宋义北上救赵之际,刘邦奉命西征。
我们这一篇叙说刘邦西征之旅初期的历史情节以及刘邦的具体表现。
【 刘邦西征】
公元前208年,刘邦率军取道砀(河南永城),在阳城(成阳,山东鄄城东南)、杠里(山东鄄城西南),击败了这两路秦军,刘邦首战告捷,毫无疑问,这是秦帝国的地方武装。但是,刘邦的运气不错,他的西征之旅的主要作战对象将是秦帝国地方力量,秦的主力已经被宋义和项羽牵制于邯郸。
公元前207年十月(秦历十月首月),刘邦顺风顺水地拿下成武(山东成武)。
【 西征的刘邦就像一条贪食蛇,不停地吃、吃、吃】
公元前207年十二月,刘邦一行抵达栗县(河南夏邑)时,巧遇赵国的另一支四千多人的反秦赵军,刘邦软硬兼施地兼并了这一支队伍,联手击败了击败栗县的秦军。
前207年春季,二月,刘邦向北攻打昌邑(山东金乡西北),又遇见了另一支反秦义军——彭越所领导的反秦义军。
刘邦再一次施展出人格魅力,成功地兼并了彭越的这一支队伍,尽管这支队伍规模不大,才一千多人,但是在日后的反秦斗争以及楚汉争霸的系列战事中,彭越立下了大功,当然最终也惹下过大祸,这些我们以后再叙。
即便有了彭越的加盟,刘邦也依然未能如愿拿下昌邑。其实,有时候这种“未能拿下”也不一定是坏事,这次刘邦虽然未能拿下昌邑,却意外地拿下了一位对他帮助巨大的一位儒生——郦食其。
【 刘邦西征所收获的第一位重要谋士兼说客——郦食其】
本着打得下来就打,打不下来的绕道走的基本原则,刘邦撇下了昌邑,率部西进至高阳(河南杞县,杞县在昌邑西面约200km)。郦食其就是高阳人,获悉刘邦将路过高阳,穷困潦倒的老儒生郦食其很想见刘邦一面,因为他听说刘邦虽然为人傲慢而看不起人,但是富于远见卓识。
为此,郦食其找到刘邦队伍里的一名骑兵,毛遂自荐:“我想要见见刘邦,请你转告他,就说有那么一位年纪60+,身高8尺+,人称狂生,他自认为不是狂生的老儒者想见他一面。”
骑兵也是一枚直男,他坦诚地告诉郦食其:“沛公不喜欢儒生,看见戴着儒生帽子来见他的儒生,他总是一把摘下人家的帽子,往帽子里面灌一泡尿,谈话的时候也是破口大骂,沛公总是脱下他的帽子,在里面撒尿。与人谈话的时候,也常常破口大骂。”
郦食其很淡然地告诉骑兵:你按照我所说的那样转告沛公即可。
郦食其相信刘邦一定会召见自己,因为郦食其给刘邦抛出了一条颇具吸引力的信息:狂生!
对,在郦食其眼中,刘邦虽然不是儒生,但是他身上充斥着“儒家狂生”的信息,所以只要刘邦听说对方是一位年长的狂生要见自己,一定会应允。
郦食其的计谋果然得逞,他获得了刘邦的召见,只是召见的场面比较尴尬,召见的过程充满戏剧性。
郦食其被带进来觐见刘邦时,刘邦正正叉开两腿坐在床上,让俩姑娘给他洗脚。
郦其食进来瞅见这场面,心想他们说沛公会摘下儒生的帽子当尿罐子,看样子不假……于是,郦食其只是拱手行礼而不跪拜:“刘沛公,你是想要协助秦朝攻打诸侯呢,还是想要率领各路诸侯击败秦朝呢?”
刘邦立即开骂:“没见识的儒生!天下人苦秦久矣,怎么可能帮助秦朝攻打诸侯呀!”
郦食其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该如此傲慢无礼地接见长者!”
刘邦于是停止洗脚,起身整理好衣服,请郦食其在尊客席上就坐,向他道歉,给郦食赏赐饭食,并问道:“有没有什么妙策?”
郦食其说:“就您这万把人的队伍,想要入关攻打咸阳,这不现实。但是,努力一下可以轻易拿下陈留(河南开封东南),这不仅是天下的要冲,而且还是秦帝国的粮仓,拿下粮仓兼战略要地的陈留,沛公的综合实力就能实现飞跃。“
刘邦正要开口骂人,擦,就你知道陈留重要,陈留是秦帝国的粮仓,我也知道呀,但是怎么才能拿下呢?
郦食其紧跟着告诉刘邦一个天大的喜讯。
陈留的县令跟郦食其有很深的交情,郦食其愿意前往劝降,如果对方不愿意投降于沛公,那么里应外合,也可以轻易拿下陈留。
刘邦于是依计而行派郦食其出使陈留,自己率军跟上,果然不费吹灰之力降服了陈留,便封郦食其为广野君。郦食其就此成为了刘邦身边一支重要的谋士兼说客力量。
令刘邦喜出望外的是,郦食其还将其弟弟郦商也叫来投奔刘邦,而郦商并非单枪匹马前来投奔,而是号召了四千人前来投奔刘邦,跟随刘邦一起反秦西征,刘邦任命郦商为将军,命他率部随自己西征秦帝国。
【 结语】
《资治通鉴》所载刘邦好“溺儒冠”看上去粗俗不堪、匪性横行,实为刘邦不按套路出牌的草莽智慧。
刘邦对儒生的羞辱并非单纯的粗鄙,而是一种筛选机制——他用极端方式测试对方的心理承受力和实用价值。郦食其之所以被接纳,正是因为他以“狂生”身份反向契合了刘邦的江 湖气场,证明了自己绝非迂腐之徒。
刘邦虽然匪气附体,但却也能屈能伸,见郦食其时倨傲洗脚,被质问后立即正衣道歉、奉为上宾。这种“翻脸比翻书快”的作风,实则是底层生存练就的敏锐嗅觉:只要对方展现价值,面子可以随时抛弃。这种惯性思维让他能快速调整策略,最大化利益。
刘邦,拿不下昌邑立刻绕道、遇彭越则兼并、见郦食其便招揽,当我们将这些史实叠加在一起之后,很明显地感知到刘邦身上的另一张标签——不执着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持续寻找增量资源。这种“流寇式”打法看似缺乏战略定力,实则高度契合乱世中“活下去才能赢”的底层逻辑。
在西征的初期阶段,我们所看见的刘邦是在资源整合方面,从不挑剔资源规模,而是注重资源背后的网络价值(如彭越的游击能力、郦食其的谋略与在地关系)。
当郦食其提供“陈留县令有旧”的情报后,刘邦毫不犹豫押注于此,快速落地执行(派郦劝降+楚军跟进)。这种将信息即时转化为战果的能力,远超同时期许多纠结于“正统打法”的起义领袖。
也许,司马光精心从《史记》和《汉书》中所选编的这些史料,只为夯实一点:刘邦超级务实,而且他那种种务实绝非老实巴交的埋头苦干,而且一身匪气、能屈能伸、善于权衡舍与得、资源整合能力一流、行动力超级强悍的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