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雾如同瘴鬼的吐息，缠绕着黑风谷嶙峋的怪石与枯死的树木。沈千刃跟随着那黑袍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右肩的伤口仍在汩汩渗出黑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那条异变的毒爪沉重地垂在身侧，鳞片与骨骼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喀喀”声。
吞下的那枚黑红色药丸似乎起了作用，一股阴冷而霸道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勉强压制住了毒煞之力的反噬，却也带来一种灵魂都被浸入冰窟的寒意，以及一种诡异的、不断滋生的暴戾情绪。
前方的黑袍人——“毒牙”，步伐飘忽，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对谷中复杂险恶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偶尔回头，金属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沈千刃那条狰狞的手臂，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贪婪，仿佛在打量一件精心锻造的凶器。
“快了，就快到了。”毒牙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到了那里，你会获得新生，获得足以向沈家复仇的真正力量。”
千刃咬紧牙关，没有回应，只是那双被仇恨和痛苦灼烧的眼睛里，闪烁着更加疯狂的光芒。复仇，这是他此刻支撑下去唯一的信念。
又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更为浓密的枯木林，林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紫色毒瘴，空气中那股腥甜腐朽的气息更加浓郁。
毒牙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墨绿色的符箓捏碎，一道微光闪过，前方的毒瘴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
“跟紧，这里的毒瘴，沾上一丝，筑基以下顷刻化骨。”毒牙冷冷提醒，率先踏入。
千刃心中一凛，不敢大意，紧随其后。小径曲折蜿蜒，地面湿滑粘腻，踩上去发出“噗叽”的声响，两旁扭曲的枯木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展开来，仿佛随时会将人拖入无尽的黑暗。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发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蓝或惨绿光芒的苔藓和菌类提供着微弱的光亮，映照出石壁上某些粗糙古老的刻痕，那扭曲的图案隐隐与黑风崖祭坛上的某些纹路相似，透着一股不祥。
终于，小径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洞口被巨大的藤蔓和乱石巧妙地遮掩，若非有人带领，绝难发现。
两名同样穿着黑袍、面带遮脸巾的守卫如同雕像般立在洞口阴影里，看到毒牙，微微点头示意，目光落在沈千刃身上时，带着审视与警惕。
毒牙没有多言，领着千刃径直走入山洞。
洞内别有洞天，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深邃宽阔。石壁被打磨过，镶嵌着发出惨淡绿光的萤石。空气里混合着浓烈的药味、血腥味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强大毒物的腥臊气息。
通道两侧，偶尔能看到一些被粗大铁栅栏封死的石室，里面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锁链拖曳声，甚至某种野兽般的低吼。千刃甚至瞥见一个石室内，似乎关着一个身体发生部分异变、皮肤呈现青黑色、神智已然不清的人形生物…
这里绝不是什么善地！
千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握紧的毒爪却又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冲淡了那份不安。力量，只要能获得力量，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穿过数条岔路，最终来到一个较为宽敞的石厅。石厅中央有一个凹陷的血池，池中并非鲜血，而是翻滚着墨绿色、不断冒出气泡的粘稠毒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池边摆放着各种狰狞的、沾着暗红色污渍的刑具和器皿。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暗紫色长袍、头发稀疏、面容阴鸷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一株生长在血池边缘、外形如同扭曲人手、颜色惨白的怪草上，采集着几滴乳白色的汁液。
“蝮师，人带来了。”毒牙对着老者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恭敬。
被称作蝮师的老者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暗沉斑点的脸，一双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冰冷狡黠的光芒。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钉死在了沈千刃那条异变的右臂上，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无比的光彩，仿佛饥渴的旅人看到了甘泉。
“好！好！好！”蝮师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耳难听。他丢下手中的工具，几步跨到沈千刃面前，几乎将脸贴到那条毒爪上，仔细打量着那幽蓝的钩爪、覆盖的鳞片以及凸起的毒脉，鼻子还用力嗅了嗅那腥臭的毒气。
“完美！真是完美的‘毒蛊之体’雏形！竟能自行融合蚀骨蝎毒与低阶忠诚蛊，异变出这等凶物！虽然粗糙驳杂，反噬严重，但这底子…这潜力…”蝮师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看向千刃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千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被蝮师一把抓住左臂。那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指力量奇大，捏得他骨头生疼。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蝮师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沈千刃。”
“沈？哼，那个不知好歹、很快就要覆灭的小家族？”蝮师不屑地嗤笑一声，随即又狂热地看着他的毒爪，“不过倒是要谢谢他们，若不是他们逼你、伤你、弃你，也逼不出你这身难得的‘资粮’！”
资粮？千刃心中一寒。
毒牙在一旁补充道：“蝮师，此子对沈家恨意极深，心性狠戾，是修炼《九幽噬髓诀》的上佳材料。”
“《九幽噬髓诀》？”千刃下意识地重复。
“没错！”蝮师松开他，傲然道，“那才是真正能掌控你体内这股力量、并让你飞速强大的无上法门！而非你胡乱修炼的那点粗浅邪术！练到高深之处，吞噬万物精粹，凝练九幽毒煞，爪裂法宝，身化毒域，区区沈家，弹指可灭！”
弹指可灭沈家！
这句话如同最烈的毒药，瞬间击中了沈千刃内心最深的渴望！他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中疯狂之色更浓。
“不过…”蝮师话锋一转，三角眼眯起，透着残忍的光芒，“修炼此法，需先‘种根’，过程嘛…呵呵，比你现在承受的痛苦，还要强烈十倍百倍！而且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要么成功，获得力量，要么…就成为我这万毒池的养料。你，可敢一试？”
十倍百倍的痛苦？万毒池养料？
千刃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前闪过沈家祠堂、闪过沈渊那深不可测的目光、闪过那些鄙夷的嘴脸、闪过月娘的藤蔓和沈凌霄的剑…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扭曲出一个疯狂而决绝的笑容，嘶声道：“有何不敢！只要能让我复仇，纵是粉身碎骨，坠入无间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好！有魄力！”蝮师抚掌怪笑，“那就开始吧！毒牙，准备‘种根’仪式！”
“是！”毒牙应声，迅速走向石厅一侧的石架，取来几个贴着符箓的黑色陶罐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制法器。
蝮师则示意千刃走到那翻滚的墨绿色毒池边。越是靠近，那股腐蚀性的恶臭就越是强烈，甚至让千刃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隐隐刺痛。
“脱掉上衣，进去。”蝮师命令道，指着那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毒池。
千刃瞳孔一缩，看着那不断冒出气泡、颜色诡异的池水，喉咙有些发干。但他没有犹豫，用左手机械地扯掉身上破烂的血衣，一咬牙，迈步踏入了毒池之中！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剧烈的反应瞬间发生！
千刃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整个人猛地绷直！
那墨绿色的毒液仿佛活物般，疯狂地透过他皮肤的毛孔，甚至透过右肩那恐怖的伤口，向他体内钻去！所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蝎毒噬心、蛊虫反噬！那是一种全方位的、从肉身到灵魂的疯狂侵蚀与撕裂！
毒池外的蝮师和毒牙却面露兴奋之色。蝮师手持一柄漆黑的骨杖，口中念念有词，骨杖顶端镶嵌的一颗不知名兽瞳散发出幽幽绿光，照射在千刃身上。
毒牙则将那些黑色陶罐打开，将里面各种颜色的毒粉、毒虫干尸、甚至是某些凝固的暗红色血块，依次倒入毒池之中。
每加入一样东西，池中毒液就翻滚得更加剧烈，颜色也更加深邃，千刃承受的痛苦便呈几何级数攀升！
他全身的皮肤开始变得青黑交加，无数细小的毒脉凸起蠕动，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皮下游走！那条异变的毒爪更是剧烈震颤，鳞片开合，喷吐出更加浓郁的毒雾，与池中毒液交融！
“忍住！运转我传你的《九幽噬髓诀》基础篇！引导这股力量，冲刷你的伪灵根，将其彻底转化为‘毒髓灵根’！这是脱胎换骨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撑过去，海阔天空！撑不过去，化为脓血！”蝮师的声音如同魔咒，传入千刃几乎要被痛苦撕裂的脑海。
《九幽噬髓诀》的基础法诀早在来的路上，毒牙就已经粗浅地传授给了他。千刃此刻哪里还敢怠慢，拼命集中起即将涣散的神智，按照那诡异法门的要求，试图引导体内那狂暴得足以毁天灭地的毒煞之力。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火山口引流！
每一次引导，都像是用烧红的刀子在经脉中刮擦！那微弱的伪灵根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仿佛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而一旦熄灭，他立刻就会爆体而亡！
但千刃的狠戾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已出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复仇！
或许是那枚药丸的后续药力，或许是他这股不惜一切的狠劲，又或许是他这“毒蛊之体”确实与这功法无比契合，在那非人的痛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他体内那狂暴的毒煞之力，竟然真的被他勉强牵引动了一丝，按照《九幽噬髓诀》的路线，完成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关键无比的循环！
嗡！
他身体猛地一震！
池中毒液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更加疯狂地涌入他体内，但带来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丝，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充满破坏力的“舒畅感”开始滋生。
他那条狰狞的毒爪，色泽变得更加幽深，爪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伪灵根并没有被彻底化去，反而像是被剧毒染透、异化，变成了一种散发着污秽邪恶气息的、从未有过的灵根属性——毒髓灵根！
虽然只是初步转化，极其不稳定，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力量的增长，对那条毒爪的掌控也清晰了一分！
“成了！哈哈哈！初步种根成功！”池边的蝮师见状，发出兴奋的怪笑，“好苗子！真是好苗子！毒牙，这次你立大功了！”
毒牙面具下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千刃瘫倒在毒池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截然不同的、充满剧毒却无比强大的力量，脸上露出了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力量！这就是他渴望的力量！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那初步转化的毒髓灵根最深处，一点极其隐晦的、带着九幽气息的暗红色符文悄然凝结，如同种子般埋藏了下来。那是《九幽噬髓诀》自带的最高禁制，也是黑煞宗控制这些毒刃的根本手段——一旦种下，终生受制，永无解脱可能。
蝮师和毒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带他出来，给他安排一间静室，服用‘安抚散’，稳固根基。三日后，开始下一步‘饲毒’。”蝮师吩咐道。
“是。”毒牙上前，将虚脱的千刃从毒池中拖了出来。
千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石厅顶部那惨绿的萤石光芒，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心中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沈家…老祖…你们等着吧！
…
与此同时，沈家村。
地牢口的狼藉已被清理干净，受伤的护卫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所幸无人死亡，但中毒颇深，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祠堂偏殿内，灯火通明。沈青山、沈红玉、沈凌霄、月娘等核心成员齐聚于此，气氛凝重。
“…情况就是这样。千刃异变叛逃，方向是黑风谷，老祖宗推断，黑煞宗的‘毒牙’在那里接应了他。”沈青山将情况简要说明，并将那枚带回的、带着血的黑色鳞片放在桌上。
众人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鳞片，脸色都很难看。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当时能再果断一些，或许就能拦下他…”月娘面带愧色，她没想到千刃竟然狠到自残破局。
“月娘姐不必自责，他那条手臂…太过诡异歹毒，你能护住众多护卫无恙，已是万幸。”沈红玉轻声安慰道，她如今气质越发沉静，只是鬓角那三缕白发格外刺眼。
沈凌霄握紧拳头，剑眉紧锁：“叛族伤人，罪不容赦！老祖宗为何不让我们追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主位上闭目养神的沈渊。
沈渊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平静道：“追上去，然后呢？与黑煞宗提前全面开战？在黑风谷那种对方经营已久的地方？”
众人默然。沈家如今虽实力大涨，但根基尚浅，顶尖战力仅有老祖一人，确实不宜主动深入险地，与底蕴不明的黑煞宗硬碰。
“况且，”沈渊语气依旧平淡，“一颗注定会反噬其主的毒棋，留在敌人手中，未必是坏事。”
沈青山若有所思：“老祖宗的意思是…千刃他…”
“力量得来不正，心性已被仇恨吞噬，加之黑煞宗手段酷烈，他如今获得的力量越强，未来失控反噬其主的可能性就越大。”沈渊淡淡道，“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加固自身，等待时机即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目光转向沈红玉：“红玉，噬血藤恢复得如何？”
沈红玉连忙答道：“回老祖宗，根基略有损伤，但已无大碍，只是…想要完全恢复生机，需要大量气血滋养。”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噬血藤虽好，但其生长需汲取气血，终究有伤天和。
沈渊点点头：“黑风谷秘境虽毁，但周围妖兽经此变故，或许有异动。可派遣木狼卫，清剿周边妖兽，取其气血，滋养妖藤，既可练兵，亦可固防。”
“是！”沈青山领命，这确实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凌霄。”沈渊又看向沈凌霄。
“孙儿在！”
“你剑骨初成，需实战磨砺。清剿妖兽，你为先锋，领剑卫队同行。注意感悟剑意，勿一味嗜杀。”
“孙儿明白！”沈凌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领命应下。
“月娘，你负责统筹防卫，加固村寨阵法，尤其警惕用毒手段。”
“是！”
“青山，商行事务不可松懈，继续收拢资源，尤其是药材和炼器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
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原本因千刃叛逃而有些浮动的人心，迅速安定下来，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安排妥当后，众人领命而去。
殿内只剩下沈渊一人。他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黑色鳞片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伪灵根…毒蛊异变…九幽噬髓诀…”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推演的金芒，“黑煞宗…你们究竟是想培养一把刀，还是…在炼制某种药引或容器呢？”
“也罢，这局棋，才刚刚开始。”
他挥手间，那枚鳞片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碾为齑粉，消散在空中。
…
黑风谷，隐秘山洞静室内。
沈千刃盘膝坐在石床上，缓缓运转着《九幽噬髓诀》。体内那狂暴的毒煞之力虽然依旧令人痛苦，却已初步理顺，沿着特定的经脉运转，每运转一周天，力量便凝实一分，对那条毒爪的掌控也更得心应手一分。
毒牙送来的“安抚散”确实有效，缓解了不少反噬之痛。
他睁开眼，抬起那只狰狞的右臂，幽蓝的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光泽。他轻轻一握，空气仿佛都被捏爆，发出细微的呜鸣。
力量！实实在在的力量感充盈全身，虽然代价巨大，但他觉得值得！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推开，毒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郁腥气的药汤。
“喝了它。”毒牙将药汤递到千刃面前，“蝮师吩咐，助你稳固根基。”
千刃接过药碗，看着那粘稠如浆、味道刺鼻的药汤，眉头微皱。经历了之前的种根之痛，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怎么？怕了？”毒牙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想要获得力量，却又畏首畏尾？就这点胆量，也配向沈家复仇？”
激将法很低级，但对此刻的千刃极为有效。
他眼中凶光一闪，不再犹豫，仰头将那一碗腥臭难当的药汤一饮而尽！
药汤入腹，如同点燃了一团火，与他体内的毒煞之力迅速融合，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热胀痛后，竟是说不出的舒泰，力量似乎又增长了一丝。
但与此同时，他灵根深处那枚暗红色的九幽符文，也随着药力的化开，悄然生长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根须，更深地缠绕进了他的本源之中。
毒牙看着他将药汤喝完，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尽快熟悉你的力量。很快，就有你用武之地了。沈家…哼，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千刃擦去嘴角的药渍，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毒戾气的笑容。
“沈家…老祖…我的好兄弟们…很快，我就会回来找你们了…”
“用你们所有人的血，来庆祝我的…新生！”
静室的门缓缓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一颗毒种，已在深渊扎根。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