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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低吼,独眼烙印金莲,巡守沈家村。

月娘昏迷中紧握枯藤种,焦黑种子裂开缝隙。

沈青山剧毒暂缓,强撑病体规划凡仙坊。

红玉白发更甚,咬牙催生荧光苔净化污秽之地。

青山命商队高调展示狼王,震慑宵小。

周家探子目睹狼王凶威,仓皇回报。

青山设局,以荧光苔为饵引散修入局。

散修质疑,青山冷笑:“沈家坊市,不跪仙,只跪实力!”

狼王低吼,筑基威压横扫,散修骇然跪伏。

枯藤种子吸尽月娘精血,嫩芽钻出,满室生香。

狼王的低吼如同沉闷的滚雷,在沈家村死寂的黎明中碾过。

它庞大的暗银色身躯在初升的阳光下,投下巨大而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昨夜狂暴挣扎留下的累累伤痕——焦黑的剑痕、深可见骨的爪印、眉心那依旧逸散着丝丝毁灭黑气的贯穿孔洞——此刻都成了无声的勋章,彰显着它的凶悍与此刻臣服的份量。

最摄人心魄的,是它那只完好的独眼。猩红的底色深处,一点微弱的紫金色光芒如同不灭的星辰,隐约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九瓣莲台虚影。这烙印并非实物,却散发着一种源自血脉、直抵灵魂的无上威严。

粗大的、流淌着土黄色地脉之力的墨绿藤蔓依旧深深勒进它的皮肉,将它牢牢禁锢在祠堂后院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天然的囚笼与王座。它不再挣扎,头颅低伏,喉咙里发出顺从的呜咽,但那独眼中偶尔一闪而逝的、被强行压抑的暴虐野性,依旧让隔着老远清理战场废墟的族人们心头发寒,动作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老祖的意志烙印如同无形的缰绳,套住了这头凶兽的脖子,却并未完全磨灭它的本性。它更像一柄暂时归鞘的绝世凶刃,锋芒内敛,凶威犹存。

祠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沈青山躺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心口那层薄弱的土黄封印光晕暂时稳定了下来,但腐毒的黑气如同跗骨之蛆,在光晕下无声地翻涌、侵蚀,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彻骨的冰寒。冷汗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在身下洇开深色的水渍。他牙关紧咬,牙龈渗出的血丝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呃…呃啊…”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拉动破旧的风箱。他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痛吼,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祠堂破败的屋顶椽子,仿佛要将那腐朽的木头看出花来。不能死!沈家刚经历大劫,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千疮百孔,他沈青山是家主!是老祖选定的掌舵人!他必须撑住!

他猛地侧过头,目光投向祠堂另一角。

月娘安静地躺在另一张草席上,脸色灰败得如同深秋的落叶,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一个族中的老妪正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嘴角残留的暗红血渍。她的一头青丝,此刻已尽数化为枯槁的霜雪,刺眼地铺散在草席上,映衬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触目惊心。

然而,她的右手却死死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老妪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掰开她的手指。那里面,紧紧握着一截寸许长短、焦黑扭曲、如同枯死木炭般的藤蔓种子——正是昨夜她以生命为引、沟通地脉、囚禁狼王时断裂的核心残骸。

无人发现,在那焦黑种子紧贴月娘掌心的位置,一道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悄然绽开。裂痕深处,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无比纯粹的翠绿生机,正顽强地、极其缓慢地汲取着月娘掌心残留的、最后一丝木灵精血,如同沉睡的星火,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地……萌动。

祠堂角落,沈红玉盘膝而坐,背脊挺得笔直。她原本乌黑柔顺的长发,此刻竟有大半化作了毫无光泽的枯白,如同被严霜打过。清秀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眉心紧蹙,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消耗。

她的双手平放在膝上,掌心向上,虚托着。几簇微弱、近乎透明的淡绿色荧光苔藓,在她掌心上方不足寸许的空气中悬浮着,缓缓旋转。这些苔藓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生命气息,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努力地驱散着祠堂内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死亡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一丝丝肉眼难辨的污浊秽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从空气中析出,融入那些荧光苔藓之中。苔藓吸收秽气后,光芒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体积似乎也增大了一丁点,但沈红玉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这是她以自身生机为燃料,强行催生、净化环境。每一次微小的净化,都在燃烧她的寿元。她紧抿着唇,眼神专注而坚韧,仿佛感受不到自身的损耗,只专注于眼前那微弱的净化光芒。

祠堂内弥漫着绝望、伤痛与强行支撑的压抑,唯有后院狼王那低沉而规律的喘息,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

沈青山的独眼艰难地转动,目光扫过昏迷的月娘、消耗生机的红玉、后院那匍匐的凶兽阴影、祠堂内横七竖八呻吟的重伤员、以及门外忙碌却难掩悲戚的族人……

一股混杂着剧痛、不甘与滔天怒火的意志,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不能这样下去!沈家不能就此沉沦!外有周家、皇室虎视眈眈,内有千刃叛逃留下的隐患,更有那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的黑煞余孽!沈家需要一个破局的点!一个能快速恢复元气、震慑四方、聚拢力量的契机!

他布满血丝的独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个被兽潮打断、却已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劈开绝望的阴霾!

“来…来人!”他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守在门口、同样带着伤的一个铁卫猛地回头,快步走到草席边,单膝跪下:“家主!”

“扶…扶我起来!”沈青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铁卫看着家主惨白的脸和胸口那明灭不定的封印,面露犹豫:“家主,您的伤…”

“快!”沈青山低吼,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黑血,眼神却更加锐利如刀,“死不了!扶我…去议事堂!”

铁卫不敢再违抗,小心翼翼地托起沈青山如同破麻袋般沉重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沈青山全身的伤口和心脉的剧毒,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咬碎了牙关,才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吼死死压了回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嗬嗬声。

当沈青山被半扶半架着,艰难地挪到被临时清理出来、依旧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议事堂主位坐下时,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白中透青,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那双独眼,却亮得惊人,死死钉在闻讯赶来的几位核心族人身上——包括断了一臂、脸色同样苍白的沈海(负责后勤),以及几位还能行动的族老和商行管事。

“家主!”众人看到沈青山这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模样,无不骇然变色。

“都…闭嘴!”沈青山喘着粗气,强行凝聚精神,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听令!”

“第一!沈海!”他目光如电,射向断臂老者,“立刻…清理村口!将…将妖兽尸体…最有价值的部分…剥皮、取骨、抽筋…尤其是那几头妖狼的獠牙、利爪、皮毛!剩下的血肉…就地深埋…撒上生石灰!务必在…今日日落前…清理干净!气味…必须压下去!”

“第二!”他转向一个精干的商行管事,“你…带几个人!去库房!把…把上次从黑煞修士身上…缴获的那些…破烂!对,就是那些…低阶的、残缺的、用不上的破烂法器、符箓碎片、还有…红玉之前培育失败、品相不佳的低年份草药…全都…整理出来!有多少…清多少!堆到村口…显眼的地方!”

“第三!”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放出风声!就说…我沈家…为感念四方散修同道在兽潮中…守望相助(尽管根本没几个人帮忙)…更为了…互通有无!决定在沈家村外三里…清河滩…开辟一处‘凡仙坊市’!专供…低阶修士…交易基础资源!凡持…炼气期修为凭证者…皆可入内!前…前三日!摊位费全免!交易税…减半!”

命令一条条砸下,清晰、狠辣、目标明确!议事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家主这石破天惊的想法和此刻爆发出的狠劲震住了。

“家…家主…”一个族老声音发颤,“清河滩?那地方…偏僻荒凉…而且…我们哪来的力量维持坊市秩序?那些散修…都是无法无天之辈!万一…”

“秩序?”沈青山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目光投向祠堂后院的方向,那低沉如雷的狼王喘息声隐隐传来,“我们…有‘镇场’的!”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决绝:“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把后院…那头畜生!给我…牵出来!洗干净!用最粗、最显眼的…玄铁链子!锁好!就拴在…村口!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让它…晒太阳!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清楚!看明白!”

嘶——!

议事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脸色剧变!把那个凶煞滔天的妖狼王像看门狗一样拴在村口示众?!这简直是…疯狂!

“家主!万万不可啊!”沈海急得额头冒汗,“那狼王凶性未泯!老祖的烙印只是压制!万一它再发狂…或者…或者被有心人刺激…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此凶兽示众…是福是祸难料啊!”

“怕…什么!”沈青山咳出一口黑血,眼神却更加疯狂锐利,“老祖的烙印…就是最大的保障!它…现在是我们沈家的‘护族兽’!就要有…护族兽的样子!拴在村口…就是告诉所有人!告诉周家!告诉皇室!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

他撑着扶手,身体前倾,如同濒死的猛虎露出獠牙:“看看!这就是…敢犯我沈家的下场!连筑基级的大妖…都得趴着!想动我沈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这…就是最好的秩序!最强的威慑!”

“至于…它发狂?”沈青山冷笑一声,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戾,“那就让它发!在村口发!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让所有人看看…我沈家…是怎么让它…重新趴下的!这…比一万句废话…都管用!”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都…听明白了吗?立刻…去办!日落前…我要看到…村口干干净净!看到那头畜生…老老实实趴在村口晒太阳!看到…我们沈家‘凡仙坊市’开张的风声…传遍方圆五百里!”

“是…是!家主!”在沈青山那燃烧生命般的意志压迫下,无人再敢质疑。众人怀着满心的震撼与忐忑,纷纷领命而去。

沈青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瘫回椅子里,大口喘息,胸口封印的光芒剧烈闪烁,黑气翻腾,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他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却死死盯着祠堂方向。

月娘…红玉…撑住!沈家…破局的棋…我落下了!剩下的…看天意…也看…我们的命够不够硬!

正午的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

沈家村口,昨夜堆积如山的妖兽尸体和断壁残垣已被清理一空。虽然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但地面已被撒上了厚厚的生石灰,刺鼻的气味混合着石灰的粉尘,形成一种怪异的氛围。

真正吸引所有目光的,是村口空地上那个庞大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暗银狼王!

它被十几条粗如成人手臂、刻满加固符文的黝黑玄铁锁链,如同捆粽子般,从脖颈到四肢再到腰腹,层层叠叠地牢牢锁住。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几块巨大的、临时从后山运来的坚硬青石之中。它被迫以一种屈辱的姿势侧卧在地面上,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小半个空地。

几名胆大的铁卫,在距离它足有十丈远的地方,用长长的木杆绑着刷子,战战兢兢地刷洗着它皮毛上的血痂和污泥。水流冲过它身上狰狞的伤口,尤其是眉心那个焦黑的贯穿孔洞时,狼王庞大的身躯会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压抑着痛苦与暴怒的呜咽。

每一次低沉的呜咽,都让负责清洗的铁卫手臂发抖,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周围警戒的族人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弩箭上弦,瞄准着狼王,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而在空地的一侧,杂乱地堆放着一些东西——几件破损严重、灵气黯淡的法器残片(刀剑豁口、盾牌裂纹)、一叠画得歪歪扭扭、效力微弱且不稳定的低阶符箓(火球符只能冒点火星,轻身符效果时灵时不灵)、还有一些品相不佳、年份明显不足的草药(叶片枯黄,根须瘦弱)。这些都是沈家库房里压箱底的“垃圾”,此刻却被堂而皇之地展示出来,如同一个寒酸的露天地摊。

“沈家这是要干嘛?破罐子破摔了?”

“把狼王拴在村口?疯了吧!这凶兽要是再发狂,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啧啧,看看那些破烂…也好意思拿出来?这是要开杂货铺?还是收破烂?”

“听说要开什么‘凡仙坊市’?就凭这些?还有这头半死不活的凶兽?笑话!”

“我看他们是兽潮吓傻了,想出这种昏招!”

远处,一些昨夜侥幸逃离、又忍不住好奇折返回来的零星散修和附近村镇的探子,躲在树林和土坡后,对着村口的景象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沈家村昨夜惨烈的景象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只觉得沈家是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

更远处,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树冠里,两个穿着周家护院服饰的汉子,正用特制的单筒“鹰眼”了望镜,死死盯着村口那头被锁链束缚的巨兽,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真…真的是那头狼王!”一个汉子声音发颤,“昨晚…昨晚就是它带着狼群冲垮了东寨门!凶得没边!沈家…沈家是怎么把它抓住的?还…还拴在这里?”

“你看它眉心!那个洞!”另一个汉子脸色煞白,“嘶…好恐怖的剑气残留!沈家那个小煞星…沈凌霄?他…他真能伤到这种级别的妖兽?还有…你看它身上那些勒痕…那些藤蔓…昨晚最后好像是有绿色的光…”

“快!快回去禀报家主!”第一个汉子猛地放下了望镜,声音急促,“沈家…沈家手里有能困住筑基级大妖的手段!还有那个沈凌霄…比我们想的更可怕!他们把狼王拴在村口…这是示威!赤裸裸的示威!告诉所有人,他们沈家还有底牌!”

两人不敢再停留,如同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滑下树干,头也不回地朝着周家庄园的方向狂奔而去,背影仓皇失措。

村口空地。狼王似乎被周围那些蝼蚁般的议论和窥视的目光彻底激怒了。它猛地昂起头颅,仅剩的独眼爆射出凶残暴虐的血光,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

“吼——!!!”

恐怖的音波混合着狂暴的妖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横扫整个村口空地!

噗通!噗通!

距离稍近的几个负责清洗的铁卫和警戒的族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闷哼一声,齐齐被震倒在地,脸色煞白,耳鼻中都渗出了丝丝鲜血!远处树林里那些探头探脑的身影,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议论声戛然而止,一个个骇然色变,下意识地缩回了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一股源自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威压,伴随着浓烈的血腥与暴戾气息,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压制!】狼王凶威滔天,凡人如蝼蚁战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威压达到顶点,狼王眼中凶光大盛,挣扎着似乎要不顾一切地挣脱锁链,将周围这些蝼蚁撕碎的刹那!

嗡!

它猩红独眼的瞳孔深处,那点微弱的紫金光芒猛地一亮!九瓣莲台的虚影瞬间变得清晰了一丝!

一股冰冷、漠然、凌驾于它自身意志之上的无上威严,如同九天落下的神罚,狠狠刺入它的妖魂!

“呜…嗷…”

狼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即将爆发的凶焰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熄灭!它高昂的头颅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按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喉咙里愤怒的咆哮,也瞬间变成了痛苦而恐惧的呜咽。它眼中的暴虐血光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对那紫金烙印深入骨髓的敬畏和…一丝茫然无措的顺从。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彻底瘫软下去,如同一条被彻底驯服的恶犬,再不敢有丝毫异动。只有那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依旧证明着它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反转!】老祖烙印镇压,凶兽俯首!

村口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沈家族人,还是远处窥探的散修探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足以瞬间撕碎先天武者的恐怖凶兽,那昨夜带来无边杀戮的妖狼之王,竟然…竟然因为一个眼神的闪烁,就被强行按着头颅,卑微地匍匐在地?!

这无声的驯服,比它刚才爆发的凶威,更具震撼力!

沈家…真的有彻底掌控这头凶兽的手段!那紫金色的烙印…是沈家老祖的神通?!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了每一个窥视者的后背。轻视、鄙夷、幸灾乐祸的情绪瞬间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悸和…一丝对沈家那深不可测底蕴的恐惧。

【碾压!】无声的威慑,远比咆哮更令人胆寒!

“都…都愣着干什么!”负责现场指挥的沈海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亢奋,“继续干活!把咱们的‘货’摆好!牌子…牌子立起来!凡仙坊市…清河滩…三日后开张!前三天…摊位免费!交易税减半!都给我喊出去!”

他的吼声打破了死寂。沈家族人如梦初醒,看着那匍匐在地、如同巨大看门石兽般的狼王,一股混杂着劫后余生、扬眉吐气的自豪感猛地冲上心头!他们挺直了腰板,动作也带上了几分力量,大声吆喝起来:

“凡仙坊市!清河滩开张喽!”

“专供修士同道!互通有无!”

“前三日!摊位免费!交易税减半!”

“认准沈家招牌!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吆喝声在空旷的村口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远处树林后,那些窥探的身影,默默地、悄无声息地退去了许多。但也有一些身影,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犹豫片刻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隐蔽地潜伏下来,死死盯着村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了一眼那头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狼王,又望了望堆在旁边的那些“破烂”货品,心中依旧忐忑。家主这步棋…太险了!赌上了沈家最后的脸面和威慑。清河滩…真能引来散修?就凭这些…和这头凶兽的威压?

三天时间,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伤痛、忙碌、紧张和隐隐期待的氛围中飞快流逝。

沈家村如同一头重伤的巨兽,在剧痛中舔舐伤口,同时也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袭击。村口那头如同石雕般匍匐的暗银狼王,成了最醒目的标志和无声的警告。它的存在,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周家、皇室以及其他一些暗中觊觎势力蠢蠢欲动的试探之心。沈凌霄每日清晨,都会在村口空地练剑,冰冷的剑气纵横,每一次都精准地掠过狼王的头顶,那紫雷剑意的毁灭气息,让狼王匍匐得更低,呜咽声更加卑微,也让暗中的窥视者心头寒意更甚。

“凡仙坊市开张”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家刻意放出的风声和一些散修口耳相传下,迅速在青岚域南部这片相对贫瘠的区域扩散开来。消息本身并不如何吸引人,真正让众多底层散修和凡俗武人动心的,是那“前三日摊位免费、交易税减半”的实惠,以及…沈家村口那头被拴着的、活生生的筑基级妖狼王所带来的强烈视觉和心理冲击!

一个能生擒筑基大妖、并将之如同看门狗般示众的家族,哪怕刚刚遭受重创,其底蕴和威慑力,也足以让绝大多数心怀不轨者望而却步。安全,是混乱的凡俗界低阶修士最稀缺的资源之一。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位于沈家村外三里地的清河滩,原本只是一片乱石嶙峋、杂草丛生的荒芜河滩。此刻,却已大变了模样。

河滩靠近官道的开阔地带,被简单地平整过。上百个用原木和粗布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整齐地排列着,虽然简陋,却划分出了清晰的区域。每个棚子前都插着一面小小的三角旗,上面绣着一个古朴的“沈”字。一些沈家的青壮,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不少人的衣服下还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在几个管事的指挥下,维持着秩序,引导着陆续到来的人群。

人流!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流!

从官道的尽头,如同溪流汇聚般,涌来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穿着破旧道袍、背着破旧法剑、神色警惕的炼气低阶散修;有穿着劲装、腰挎刀剑、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凡俗先天高手;有穿着粗布麻衣、挑着担子、里面装着些草药或矿石的采药人、矿工;甚至还有一些穿着丝绸、带着随从、明显是凡俗富商或小家族代表的人……他们或独行,或三五成群,脸上带着好奇、警惕、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汇聚到这片新开辟的、简陋的坊市之中。

人声鼎沸!各种口音的讨价还价声、摊位前展示物品的吆喝声、熟人相遇的招呼声、孩童的哭闹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烟火气的嘈杂声浪,冲散了河滩原本的荒凉。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劣质丹药味、草药味、甚至烤肉的味道。

沈家展示出来的那些“破烂”,此刻被分门别类地摆在最靠近入口的几个显眼棚子里。虽然东西低劣,但胜在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几乎等同于白送!对于那些真正一穷二白、挣扎在底层的散修和武人来说,一块能勉强输入点灵气的残破防御玉佩碎片,一张时灵时不灵的火球符,或者一株能稍微缓解疲劳的低劣草药,都是值得用身上仅有的几块凡俗金银或者几斤兽肉来交换的宝贝。

沈家管事们绷着脸,严格按照家主“只收凡俗金银或基础物资(粮食、铁料)”的命令进行交易,对散修们拿出的、那些沾染着微弱灵气但驳杂不堪的所谓“灵石碎屑”嗤之以鼻。这种“只认硬通货”的态度,反而让那些习惯了被高阶修士盘剥、用劣质灵石结算的底层散修感到一种奇异的“公平”。交易迅速而高效地进行着。

而在坊市的中心位置,一个比其他棚子稍大、用青石简单垒砌的平台上,堆放着几样真正引人注目的东西——几根闪烁着金属寒光、带着浓郁血腥煞气的巨大狼牙;几块带着暗银色毛发的坚韧狼皮;还有几根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暗金色利爪!

这些都是从那头筑基级暗银狼王身上取下的材料!虽然只是边角料(最精华的部分早已被沈家自己收好),但上面残留的、属于筑基大妖的凶煞气息和精纯妖力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牢牢吸引着所有踏入坊市的、稍有眼力修士的目光!

贪婪、渴望、忌惮、羡慕……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涌动。但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价格。这几样东西,更像是一种展示,一种无声的宣告:看,这就是招惹沈家的那头凶兽身上掉下来的!沈家,有这个实力!

沈青山被两名铁卫用一张特制的藤椅抬着,安置在平台后方一个视野开阔的草棚下。他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胸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清香的翠绿苔藓(红玉催生的荧光苔),勉强压制着心脉翻腾的腐毒黑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但他那双独眼却锐利如鹰隼,冷静地扫视着整个喧闹的坊市,观察着每一个角落的动静。

看到眼前这远超预期的人流和初步运转起来的交易场面,他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丝。这步险棋,第一步,走对了!狼王的威慑,比预想中更有效。低廉的交易成本,如同磁石,牢牢吸住了这些底层修士和凡人。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明显考究些、身上带着炼气三四层灵力波动、神态倨傲的散修,拨开人群,径直朝着中心平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的干瘦老者,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散发着微弱灵气波动的皮囊。

他们无视了周围敬畏的目光,直接走到堆放着狼王材料的平台前,目光灼热地扫过那几根暗金利爪和带着煞气的狼牙。

“啧啧,好东西啊!”山羊胡老者伸出手,竟直接要去拿起一根利爪把玩。

“站住!”守在平台旁的一名沈家管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魁梧汉子(也是铁卫出身),立刻上前一步,沉声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此物只供观赏,非卖品!请勿触碰!”

山羊胡老者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悦:“嗯?不卖?摆出来作甚?戏耍我等?”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面露不善,身上的灵力波动隐隐散开,带着压迫感。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小了许多,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兴奋和一丝对沈家应对的审视。

沈青山在草棚下,眼神一冷。

山羊胡老者收回手,捋了捋胡须,目光越过管事,直接投向草棚下病恹恹的沈青山,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贪婪:“这位…想必就是沈家主了?老朽‘黑风手’吴老七,在这青岚南域散修中也算有点薄名。沈家此次开坊市,互通有无,本是好事。只是…”他话锋一转,指向平台上的狼王材料,“此等宝材,蒙尘于此,岂不可惜?何不拿出来交易?老朽愿出高价!灵石!真正的灵石!如何?”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皮囊,发出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同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周围一些散修眼中也闪过羡慕。灵石!在凡俗界,这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沈家这些“破烂”只收金银,让他们很不适应。如今有“高人”拿出灵石要买沈家的“非卖品”,看沈家如何应对?

草棚下,沈青山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独眼平静地看着吴老七,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开:“沈家的规矩,开市时便已言明。凡仙坊市,只收凡俗金银,或等价的粮食、铁料、布匹等基础物资。灵石?呵…”他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带着一种看穿对方把戏的漠然,“我沈家…不认。”

“你!”吴老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和羞恼。他没想到一个病得快死的凡人,竟敢如此驳他面子!“沈家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灵石乃修真界通行之物!你这坊市既名‘凡仙’,岂有不认灵石之理?莫非是看不起我等散修?还是…你沈家根本拿不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交易,只能用这些破烂和几根凶兽的爪子撑场面?”

他这话极具煽动性,周围一些对沈家只收金银不满的散修,眼神也微微变化,窃窃私语声响起。

【压制!】散修以灵石发难,质疑沈家规矩与实力!

沈青山独眼微微眯起,寒光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手,止住了旁边想要发作的刀疤管事。就在吴老七以为对方要服软或辩解时,沈青山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沈家的坊市,自有沈家的规矩。规矩,就是实力定的。”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侍立的一个铁卫,只吐出一个字:“牵。”

铁卫心领神会,猛地转身,朝着坊市入口旁边一个被巨大布幔临时围起来的区域,发出一声嘹亮的呼哨!

“呜嗷——!!!”

一声低沉、压抑、却蕴含着无边暴虐与凶戾的恐怖狼嚎,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布幔后炸响!恐怖的音浪瞬间席卷整个清河滩!

哗啦!

巨大的布幔被一股蛮力从内部狠狠撕开!

暗银狼王那庞大如山的身影,在十几条粗大玄铁锁链的拖拽下(锁链另一端由八名精壮铁卫死死拉住),一步一顿地走了出来!它身上的伤痕依旧狰狞,但洗去污秽后,暗银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眉心那焦黑的孔洞如同第三只眼,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只独眼!猩红的瞳孔深处,紫金色的九瓣莲台烙印清晰可见,散发着源自灵魂层面的无上威压!它死死盯着平台前以吴老七为首的几个散修,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粘稠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轰——!

一股远比三天前在村口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筑基级妖王威压,混合着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血腥煞气,如同无形的海啸,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拍向吴老七几人!

【反转!】凶兽登场,威压如狱!

“呃啊!”

“噗通!”

吴老七脸上的倨傲和贪婪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恐!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当胸砸中,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炼气四层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他身后的几个同伴更是不堪,连哼都没哼出来,直接被那恐怖的威压碾得双膝一软,如同被砍倒的木头桩子,噗通噗通接连跪倒在地!全身骨骼都在那沉重如山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凶戾!暴虐!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脖颈!

狼王低吼着,向前逼近一步!沉重的爪子落在地面,碎石飞溅!那锁链拖拽的哗啦声,如同丧钟敲响在吴老七几人的心头!

“不…不要!”吴老七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面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像同伴一样彻底趴下,他惊恐万分地看向草棚下的沈青山,声音带着哭腔,“沈…沈家主!饶命!我等…我等知错了!灵石…灵石我们不要了!规矩!按沈家的规矩来!按沈家的规矩来!”

他腰间的皮囊,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几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下品灵石滚落出来,掉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沾满了污秽,显得如此廉价而可笑。

【碾压!】威压之下,散修跪伏求饶,规矩立威!

整个清河滩,瞬间死寂!

所有的嘈杂声、讨价还价声、吆喝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上千双眼睛,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敬畏和恐惧,死死盯着那如同魔神般矗立的暗银狼王,以及狼王阴影下,那几个如同蝼蚁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散修。

再看向草棚下,那个裹着毛毯、脸色惨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弱家主时,目光彻底变了!

沈青山!

一个连先天都不是的凡人!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废人!

然而,就是他,一个简单的“牵”字,便让一头筑基级的凶妖俯首听令,让几个高高在上的炼气散修瞬间跪地求饶!

这不是他个人的力量。这是沈家的力量!是沈家那深不可测的底蕴和意志的延伸!

沈青山平静地看着跪地求饶的吴老七几人,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几只聒噪的苍蝇。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拉着锁链的铁卫们猛地发力,伴随着狼王不甘的低吼,将这头凶煞巨兽缓缓拉回了布幔之后。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直到狼王的身影彻底被布幔遮挡,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消失,整个清河滩才如同解冻般,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和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

沈青山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遍全场:“凡仙坊市的规矩,再重申一次: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只收凡俗金银或等价基础物资。闹事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冰冷的刀锋,“犹如此例。”

没有威胁的狠话,只有平静的陈述。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平静下蕴含的血腥意味。

吴老七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连掉在地上的灵石都不敢去捡,灰头土脸、失魂落魄地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清河滩,背影仓惶如同丧家之犬。

短暂的死寂后,坊市内的交易声浪以更大的热情爆发开来!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比之前更加响亮,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和安心感。沈家展示的实力和说一不二的规矩,如同定海神针,让所有想安心交易的底层修士和凡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沈家…了不得啊!”

“那狼王…我的天,刚才差点尿裤子!”

“规矩是死的,实力是真的!在这里交易,至少不用担心被人黑吃黑了!”

“快!看看沈家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拿出来?”

“……”

沈海看着眼前瞬间变得“秩序井然”、交易量明显提升的坊市,又看看草棚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天气不错”的沈青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叹服。家主…真乃神人也!以凡人之躯,驭筑基凶兽,立不破规矩!这凡仙坊市…成了!

祠堂深处,药气弥漫。

沈红玉盘坐在月娘身旁,脸色比三天前更加憔悴,枯白的发丝几乎占据了整个鬓角。她双手虚按在月娘心口上方,掌心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纯净绿光的荧光苔藓团。这团苔藓比之前净化空气的更加凝实、更加生机盎然,丝丝缕缕精纯温和的木灵生气,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持续地注入月娘枯竭的经脉。

月娘依旧昏迷,脸色灰败,但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微弱的呼吸也比之前平稳了些许。她那只紧握着焦黑枯藤种子的右手,指节依旧死死攥着,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沈红玉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因为过度的消耗而微微颤抖。强行催生如此精纯的、蕴含生机的治疗型荧光苔,对她本源的消耗远超净化秽气。每一缕生机的输出,都伴随着自身寿元的加速燃烧。她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眼神却无比坚定。月娘姐是为了守护家族、守护青山哥才变成这样的,她绝不能放弃!

就在这时!

嗡!

月娘紧握的右手中,那截焦黑的枯藤种子,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古老草木气息的吸力,猛地从种子内部爆发出来!这股吸力,如同一个贪婪的婴儿,瞬间攫住了沈红玉掌心输出、正源源不断注入月娘体内的木灵生气!

“嗯?!”沈红玉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掌心输出的绿光猛地一滞!那团悬浮的荧光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她心中大惊!怎么回事?月娘姐体内有异变?还是…那种子?

就在她惊疑不定、想要强行切断输出探查时——

异变再生!

那股源自种子的吸力在吞噬了大量精纯木灵生气后,仿佛得到了某种关键的滋养,猛地向内收缩!下一刻,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纯粹、仿佛蕴含着大地深处最原始生命律动的翠绿光华,猛地从月娘紧握的指缝中迸射出来!

光华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生机,瞬间照亮了略显昏暗的祠堂角落!

咔…咔嚓嚓…

细微而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在沈红玉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月娘紧握的右手指缝间,那截焦黑扭曲、如同死物的枯藤种子表面,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扩大!

噗!

一点娇嫩无比、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翠绿嫩芽,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顽强气势,猛地顶开了覆盖在它表面的焦黑硬壳,颤巍巍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探了出来!

嫩芽只有米粒大小,却晶莹剔透,翠色欲滴。在它探出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新到极致的草木异香,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祠堂!

这股异香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所有闻到这股香气的重伤族人,都感觉精神一振,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弥漫在祠堂中的药味、血腥味、腐朽味,在这清新异香的涤荡下,竟被迅速中和、驱散!

沈红玉距离最近,感受最为深刻。那股精纯至极的生命气息顺着呼吸涌入体内,她原本因为过度消耗而枯竭的本源,竟如同久旱逢甘霖般,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久违的滋润感!鬓角新生的白发,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娘手中那一点倔强探头的翠绿,再看看月娘虽然依旧昏迷、但灰败脸色下似乎隐隐透出的一丝微弱红润…

月娘姐…有救了?!这焦黑的种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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