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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洞府劈开的烟尘尚未在人心头落定,祖宅庭院里的血腥气犹自被寒风裹挟着在村巷间游荡。沈家村却陷入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村口牌坊下轮值的护卫,腰杆挺得比枪还直,眼神却空洞地扫视着村外荒野,如同被抽去了魂。通往凡仙坊的土路被撒了层薄薄的白灰,却掩不住后山方向飘来的焦糊味,掩不住玄铁秘库深处那擂鼓般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的搏动与啃噬声——那声音,如同跗骨之蛆,钻进每个沈家子弟的耳朵里,啮咬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三日。

距离月娘预估的七日封印极限,仅剩最后三日。

祠堂偏殿,灯火摇曳,将几张凝重如铁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沈青山独坐主位,玄铁印并未置于案上,而是被他紧紧攥在左掌之中。冰冷的棱角深陷皮肉,带来刺痛的清醒,也压不住心头的焦灼与那沉甸甸的、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重担。他面前摊开的村域草图上,后山洞府、玄铁秘库、灵粮主仓…几个朱砂圈红的要害之地,如同几块烧红的烙铁。

“洞府入口,铁卫轮守增至三班,陷阱毒藤又加了两层。”沈鹰的声音嘶哑干涩,眼窝深陷,却燃烧着两簇不熄的火,“秘库…搏动声更大了,撞得玄铁柜闷响…藤茧…藤茧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了!”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后半句,“月夫人今早加固时…吐了口血…藤茧的绿光…黯淡了不少。”

沈青山攥着玄铁印的手指猛地一紧!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裂纹!月娘的木灵之力,也快被那疯狂进化的母虫耗尽了!红玉依旧沉睡,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沈家如同一个被蒙住双眼、又捆住手脚的人,站在悬崖边上,听着脚下岩石不断崩裂的声响!

“凌霄呢?”沈青山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

“醒了,能坐起来了,但虚得厉害,说话都费劲。”沈鹰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慰藉,“老祖赐的‘蕴剑池’…暂时还泡不了。那洞府…灵气是足,但他现在进去,怕被那残留的剑气雷纹给撕碎了。”

洞府…沈青山目光扫过草图后山。那劈开的裂口,此刻是希望,更是催命符!他能感觉到,无数道贪婪、恶毒、充满算计的目光,正穿透沉沉的夜幕,死死钉在沈家村,钉在那个洞口,钉在地底深处搏动的魔胎上!

“凡仙坊!”沈青山的声音陡然转厉,独眼中寒芒爆射,“昨夜又有三拨人想从不同方向摸进来!‘地行门’的老鼠刚死绝,黑煞宗的余孽又冒头了!还有那些被灵气引来的散修鬣狗!鹰叔,我们的刀,是不是锈了?!”

沈鹰脸色一沉,眼中厉色翻涌:“家主!不是刀锈!是…人心!是规矩!”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愤,“后山劈出洞府那日,人心是齐的!可这几日呢?秘库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那啃噬声夜里听得瘆人!外面豺狼虎豹环伺!族里…族里却开始有杂音了!”

他喘着粗气,如同愤怒的困兽:

“有人觉得凡仙坊贡献点换取的护身符箓威力不够,私下抱怨!”

“有人眼红第一批进洞府修炼的名额,觉得不公!”

“更有人…被外面传进来的谣言吓破了胆!说秘库里关着吃人的妖魔,沈家气数尽了!说黑煞宗的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人心…人心浮动啊家主!”

沈鹰的话,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沈青山的心头。他何尝不知?玄铁秘库的搏动,如同敲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恐惧,如同无声的瘟疫,正在族内蔓延。没有红玉的预警,没有老祖的定鼎,仅凭他沈青山这只独眼和一方冰冷的玄铁印…压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惶恐和私心!

“规矩…”沈青山缓缓松开紧握玄铁印的手,将那方冰冷的印举到眼前。昏黄的灯火下,印身古朴厚重,底部沾染着洗不尽的血污与风霜,棱角处甚至有几道细微的磕碰凹痕。这印,是沈万山传给他的。它曾号令沈家,对抗黑狼帮,击退周家,甚至…斩过修士!它代表着沈家的秩序,沈家的脊梁!

可如今…这印的分量,似乎不够了。

不够震慑外敌!

不够压服内鬼!

更不够…凝聚这即将涣散的人心!

沈青山的独眼死死盯着印身一角,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的陈旧裂痕。是当年父亲沈万山燃寿开启铁壁阵对抗王猛时,玄铁印承受反震留下的。

他需要一个更重的东西。

一个足以压垮所有杂音、凝聚所有恐惧、点燃所有血性的东西!

一个象征!一个图腾!一个…不容置疑的秩序核心!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破天际的闪电,带着决绝与血腥的气息,骤然劈入沈青山的脑海!这个念头是如此疯狂,如此酷烈,却又如此…契合眼下的绝境!它甚至不是思考的结果,而是源自血脉深处、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本能嘶吼!

他猛地抬头,独眼之中再无半分犹豫、彷徨,只剩下一种冰封万载、却又燃烧着焚天之焰的决断!

“传令!”沈青山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坠地,砸碎了偏殿内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沈鹰和侍立门口护卫的耳中:

“第一!敲‘聚族钟’!九响!所有沈家血脉,无论男女老幼,凡能喘气的,一炷香内,祠堂前广场集合!迟到者,逐出族谱!”

沈鹰瞳孔骤缩!九响聚族钟!这是沈家立族以来,只有在面临灭族之祸时才会敲响的最高警讯!上一次敲响,还是百年前山洪冲垮祖地之时!

“第二!”沈青山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继续斩落,“立刻清空祠堂广场!以青石铺地中心为圆心,清出十丈空地!架设…铸炉!”

“铸…铸炉?!”沈鹰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变了调。

“对!铸炉!”沈青山斩钉截铁,独眼死死盯着手中那方玄铁印,“把库房里那半块‘星辰铁’胚料取来!再取…最好的‘地心火晶’十斤!要快!”

星辰铁?!地心火晶?!沈鹰彻底懵了。星辰铁是沈家商行早年偶然所得的一块陨铁核心,坚不可摧,沉重无比,一直被当作镇库之宝!地心火晶更是珍稀,是沈渊老祖筑基后从地脉深处采集的至阳之物,蕴含恐怖高温!家主这是要…铸什么?!

“第三!”沈青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嘶哑,“去!把沈千刃…从地牢里提出来!带到广场!”

沈千刃?!那个被囚禁、浑身溃烂、生着毒爪的疯子?!沈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家主…究竟要做什么?!

“第四…”沈青山的目光终于从玄铁印上移开,独眼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钉在沈鹰脸上,“你,亲自去后山秘库入口…取一坛…红玉封存的那批‘蚀骨毒蝎’的毒液原浆!要最烈、最毒的那一坛!”

蚀骨毒蝎毒液原浆!沾之即烂,触之即腐!沈鹰浑身汗毛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他。但他看着沈青山那只独眼中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光芒,所有疑问和恐惧都被狠狠压了下去!

“是!”沈鹰嘶声领命,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偏殿!

咚——!

咚——!

咚——!

沉重、苍凉、带着金属撕裂般质感的钟声,如同垂死巨兽的悲鸣,骤然撕裂了沈家村死水般的寂静!一声接一声,整整九响!钟声穿透土坯茅屋,穿透紧闭的门窗,狠狠撞在每一个沈家子弟的心头!

“九…九响聚族钟?!”

“灭…灭族之祸?!”

“快!快去祠堂!”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沈家村如同炸开了锅!惊恐的呼喊、孩童的啼哭、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虚假的平静!无论正在吃饭的、干活的、养伤的、甚至躺在床上的老弱妇孺,全都如同被鞭子抽打般,连滚爬爬地冲出家门,向着祠堂方向亡命奔去!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祠堂前,原本用作晒谷、集会的青石广场,此刻已被迅速清空。十丈方圆的圆心区域,空无一物,只有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一座临时搭建、近一人高的粗糙铸炉,如同狰狞的巨兽蹲伏在圆心中央。炉膛内,十块鸽卵大小、通体赤红、散发出灼人高温的“地心火晶”已被投入,正被几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沈家铁匠以特制的鼓风皮囊疯狂鼓动!炽白的地火从炉口喷涌而出,将周围空气都灼烤得扭曲变形!热浪滚滚,逼得靠近的族人连连后退。

炉旁,一块足有磨盘大小、通体暗沉、布满奇异星辰般银色斑点的金属胚料——“星辰铁”,正静静躺在特制的耐热石台上,散发出冰冷沉重的气息。

广场外围,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受惊的羊群,挤在一起,惊恐不安地低声议论着,目光在炽热的铸炉、冰冷的星辰铁、以及祠堂大门之间惶惑地游移。空气里弥漫着汗水、恐惧和地火灼烧的硫磺味。

沈青山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高大的门槛之后。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劲装,左臂空荡荡的袖管被风吹动。右臂完好,紧紧握着那方古朴的玄铁印。独眼如同冰封的寒潭,缓缓扫过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那目光所及之处,嘈杂的议论声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死寂!只剩下鼓风皮囊单调的呼哧声和地火燃烧的猎猎作响。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从他并不高大的身躯上散发出来,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带上来。”沈青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通道。

两名沈家铁卫,如同拖死狗般,架着一个浑身污秽、散发着恶臭的人影,踉跄着走向圆心空地。

是沈千刃!

他比上次露面时更加凄惨。原本只是溃烂的右臂,此刻那暗红色的狰狞毒爪似乎又膨胀了一圈,爪尖流淌的暗红毒浆更加粘稠,散发出浓烈的腥甜腐朽气息。而他的左臂和半边脸颊,也布满了大片溃烂流脓的疮口,黄绿色的脓液混合着血水,不断滴落。头发如同乱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燃烧着怨毒与疯狂的眼睛。

他被粗暴地掼倒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距离那喷吐着炽白火焰的铸炉不过三丈!灼人的热浪瞬间将他包裹,脓疮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缕缕青烟。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那只毒爪却下意识地死死抠抓着地面,坚硬的青石竟被腐蚀出五道浅浅的凹痕!

人群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恐惧、厌恶、怜悯…种种情绪交织。

沈青山看也没看地上的沈千刃,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个被两名妇人搀扶着、裹着厚厚毯子、小脸惨白如纸的身影上——沈红玉。

月娘站在红玉身侧,一只手轻轻按在女孩肩头,持续渡入温润的木灵之气。她自己的脸色也苍白得近乎透明,显然昨夜绞杀三名炼气探子的消耗尚未恢复。她看着广场中央的铸炉和星辰铁,翠绿的眸子中充满了惊疑与凝重。

沈青山对着红玉,微微颔首。那目光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更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决绝。

红玉灰白无神的眼瞳,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她吃力地抬起小手,指向广场圆心那片冰冷青石地的正中央,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月娘立刻会意,翠绿的眸子精光一闪!她足下不动,双手却在宽大的袖袍中悄然结印!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的木灵之气,如同无形的根须,瞬间没入红玉所指的青石地面之下!

下一刻!

嗤!嗤嗤嗤!

数条坚韧如钢丝、深绿近乎墨黑、长满细密倒刺的藤蔓,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瞬间破开坚硬的青石板,缠绕着、扭曲着向上生长!它们并非攻击,而是迅速在圆心空地中央,盘绕、虬结,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布满荆棘尖刺的…藤蔓祭台!

这藤蔓祭台散发着阴冷、枯败却又带着诡异生机的气息,与那喷吐着至阳地火的铸炉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沈青山一步踏出祠堂门槛,走下石阶,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那圆心空地。他每一步踏出,都异常沉稳,脚步声在死寂的广场上清晰可闻。他走到那藤蔓祭台前,停下脚步。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

那只仅存的、完好的左手!

他松开了紧握的玄铁印。印身跌落,被早有准备的沈鹰稳稳接住。

沈青山那只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平举于身前。独眼之中,再无半分波澜,只剩下一种冰封万古、又燃烧着焚身之焰的决绝!

“沈家!”他的声音如同滚雷,炸响在死寂的广场上空,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每一个族人的心上!

“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此乃祖训!亦是铁律!”

“然今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与暴戾,“外有豺狼环伺,欲噬我血肉!内有魔胎躁动,欲毁我根基!人心浮动,私念丛生!规矩蒙尘,脊梁欲折!”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人群,扫过地上蜷缩的沈千刃,最终落回自己那只平举的左手!

“此印!”他猛地指向沈鹰手中那方古朴的玄铁印,“乃先父所传!承载沈家过往荣辱!然其重,已不足以镇当下之危!不足以聚涣散之心!不足以…劈开我沈家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嘶嘶声,在死寂的广场上清晰可闻。独眼之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神性的冷酷与献祭般的狂热!

“今日!沈青山!以沈家当代家主之名!以我血肉!以我指骨!重铸此印!”

话音未落!

在所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

在月娘失声的惊呼中!

在沈红玉灰白眼瞳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弱光芒中!

在沈千刃那怨毒疯狂的眼中骤然爆发的惊骇中!

沈青山那只平举的左手,五指猛地并拢!攥紧成拳!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他那只紧握的左拳,带着一股决绝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力量,狠狠砸向藤蔓祭台边缘一根斜斜刺出、尖锐如匕首的墨黑毒刺!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血肉骨骼被硬生生刺穿的闷响,骤然撕裂了死寂!

鲜血,如同爆开的浆果,瞬间染红了那墨黑的藤刺,顺着藤蔓蜿蜒流下!

沈青山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角鬓边滚滚而下!但他那只左臂,却如同钢铁浇铸,纹丝不动!

他缓缓抬起拳头。

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的前半截,已然消失!断口处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指骨茬口在鲜血中若隐若现!那根墨黑的藤刺上,赫然穿着两截血淋淋的断指!

“呃啊——!”人群中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有妇人当场昏厥!孩童吓得哇哇大哭!就连那些见惯了血与火的护卫铁卫,此刻也脸色煞白,胃里翻江倒海!

沈青山却仿佛感觉不到那锥心刺骨的剧痛!他那只血淋淋的左手猛地张开,任由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断指处汩汩涌出!他独眼赤红,死死盯着那两截还穿着藤刺上的断指,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一种惨烈到极致的嘶吼:

“取我断指!融于星辰铁!”

“取那毒浆!淬其锋锐!”

“取这地火!焚尽杂质!”

“铸我沈家…新印!”

“以我骨为基!以我血为引!以毒淬锋!以火锻魂!”

“此印成!当镇魑魅魍魉!当聚涣散人心!当为我沈家…开万世不移之铁序!”

他的吼声在广场上空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绝对意志!那断指处涌出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青石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沈鹰双眼血红,浑身都在颤抖!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踏前一步,如同最忠实的执行者!他左手稳稳托着那方古朴的玄铁印,右手则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藤刺上那两截血淋淋的断指!断指入手,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那断骨冰冷的触感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同时,另一名铁卫,抱着一个用厚厚兽皮包裹、仅露坛口的黑陶坛,快步上前!坛口泥封已被拍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腥甜恶臭瞬间弥漫开来——蚀骨毒蝎毒液原浆!

沈鹰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他一手托着玄铁印,一手攥着那两截断指,猛地将其投入那坛剧烈翻腾、冒着丝丝黑烟的粘稠毒浆之中!

嗤——!!!

剧烈的反应瞬间发生!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断指在毒浆中迅速变黑、消融!那方古朴的玄铁印,被浸泡在翻腾的黑红毒浆里,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印身上残留的血污和岁月痕迹被迅速剥离,露出下方更加幽暗深沉的本体!

“起胚!入炉!”沈青山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早已被这惨烈一幕刺激得双目赤红的铁匠们,嘶吼着,用巨大的铁钳夹起那块沉重的星辰铁胚料,在震耳欲聋的呼喝声中,将其狠狠投入那喷吐着炽白火焰的铸炉炉膛!

轰——!

火星四溅!灼人的热浪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星辰铁那冰冷沉重的金属,在恐怖的地心火晶烈焰灼烧下,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软化、变红!

“融印!”沈青山再次厉喝,声音已带上一丝沙哑的颤抖!

沈鹰猛地将手中那坛浸泡着玄铁印和断指残骸的毒浆,高高举起!坛口对准那烈焰熊熊的炉膛!

“融——!!!”沈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臂肌肉虬结,用尽全身力气,将整坛翻腾着黑红毒浆、浸泡着玄铁印的恐怖液体,狠狠泼向炉膛内那块已烧得通红的星辰铁胚料!

哗啦——!!!!

黑红粘稠的毒浆如同来自九幽的魔血,狠狠浇在通红的星辰铁上!

嗤啦——!!!!!!!

无法形容的恐怖声响瞬间爆发!如同亿万只毒蛇在烈焰中同时嘶鸣!刺鼻的、混合着剧毒腥甜与金属灼烧的浓烈白烟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铸炉笼罩!

炉膛内,发生了恐怖的景象!毒浆与高温金属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红光芒!玄铁印在毒浆中迅速融化,与星辰铁熔化的暗沉铁水激烈交融!那两截断指早已化为飞灰,但其中蕴含的血肉精华和沈青山那股决绝的意志,却如同最霸道的催化剂,在毒浆的淬炼下,疯狂地融入铁水之中!

翻腾的铁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表面不断鼓起又破裂的巨大气泡,每一次破裂都喷溅出带着剧毒黑烟的炽热液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金属、剧毒与绝对秩序的沉重威压,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从那翻腾的毒火熔炉中弥漫开来,狠狠压在所有人心头!

“锻!”沈青山的声音已经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狂热!他那只血淋淋的断手,猛地指向熔炉!

早已准备好的铁匠大师傅,双目赤红,须发皆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他操起一柄巨大的、通体由精钢打造、沉重无比的锻锤!那锤头,竟也被提前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蚀骨毒浆!在炽热的白烟中,闪烁着幽暗的蓝光!

大师傅如同疯魔的战神,双臂肌肉坟起,抡起那恐怖的毒浆锻锤,对着炉膛内被铁钳夹住、拉出炉口、依旧在剧烈翻腾的暗红铁水胚料,狠狠砸了下去!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如同九天惊雷,在广场上空炸响!狂暴的音波甚至震得靠近的人群耳膜生疼,头晕目眩!

火星!不,是燃烧着毒焰的铁屑!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嗤嗤作响!

一锤!

铛——!!!!

铁水四溅!暗红的胚料剧烈变形!那沉重的威压陡然增强一分!

又一锤!

铛——!!!!

火星毒焰如瀑!胚料被硬生生砸扁、延伸!无形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波纹,横扫而出!广场上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

再一锤!

铛——!!!!

锻锤落下,如同砸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那暗红的胚料在恐怖的力量和剧毒的淬炼下,迅速被锻打成一个粗糙的方形印胚!印胚通体暗沉,却隐隐流动着星辰般的银色斑点,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的黑红血纹!一股更加沉重、更加霸道、带着血腥煞气与绝对秩序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巨山,轰然降临!

沈青山站在那威压的中心,断指处鲜血依旧在流淌,染红了半身衣袍。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只独眼,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盯着那方在毒火与锻锤中成型的印胚!

“开锋!”他嘶声咆哮,用尽最后的气力!

大师傅浑身浴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双臂早已麻木,却依旧狂吼着,抡起最后一锤!

铛——!!!!!!!

这一锤,仿佛耗尽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一道凝练到极致、混合着星辰银芒与暗红血煞的刺目光柱,猛地从那方初成的暗沉方印上冲天而起!直贯云霄!瞬间撕裂了笼罩沈家村上空的阴霾!将整个祠堂广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方大印虚影沉浮!印纽模糊,却散发着镇压八荒的煌煌之气!印身之上,一个古朴、厚重、由血与火淬炼而成的巨大“令”字,在光华中一闪而逝!

轰——!!!

无形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修为高低,在这股融合了家主断指血肉、蚀骨剧毒、星辰铁沉重、地火灼热与绝对秩序意志的恐怖威压之下,灵魂都在颤栗!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黑压压的人群,从最外围的老弱妇孺,到核心的铁卫护卫,再到月娘、沈鹰…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朝着那方在光柱中沉浮、在毒火中诞生的新印虚影,重重跪伏下去!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石地上!

绝对的臣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光柱缓缓消散。

铸炉旁,石台上,一方全新的印玺静静矗立。

它通体呈一种深邃的暗银灰色,如同凝固的夜空,印身之上,点点星辰般的银斑流转不息。印的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血纹,透着一股森然煞气。印纽并非瑞兽,而是一截断裂的、指骨形状的凸起,断口嶙峋,带着一种惨烈决绝的意味。印身底部,一个古朴、厚重、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的巨大“令”字,深深刻入其中,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由血与火铸就!

星辰为骨,毒血淬锋,断指为纽,铁序为魂——玄铁血印·新章!

沈青山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断指处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下的青石。但他那只独眼,却死死盯着那方新印,眼中燃烧着疲惫到极致、却又亮得惊人的火焰。

沈鹰挣扎着爬起,踉跄着上前,用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浸染了沈青山鲜血的玄色锦缎,无比郑重地捧起那方还带着灼人高温和血腥煞气的新印,一步步走到沈青山面前,双膝跪地,高高捧起!

“家主…印成!”沈鹰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带着无边的狂热与敬畏!

沈青山伸出那只血淋淋的左手,断指处还在滴血。他用完好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稳稳地、带着千钧之力,抓住了那方沉重无比、煞气森然的新印印纽——那截冰冷的断指凸起!

就在他手指接触印纽的刹那!

嗡——!

新印猛地一震!印身上流转的星辰银斑骤然亮起!边缘缠绕的暗红血纹如同活了过来,瞬间蔓延上沈青山触碰印纽的手指!一股冰冷、沉重、带着剧痛与绝对秩序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他的断指伤口,狠狠冲入他的体内!

剧痛!如同万针攒刺!

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号令山河、镇压万物的力量感,也在他血脉中轰然觉醒!

他猛地站起!以印拄地!

咚——!!!

沉重的闷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跪伏族人的心头!

沈青山高举那方染血的新印,独眼之中血丝密布,却射出如同实质的、洞穿人心的寒光!嘶哑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神谕,响彻整个死寂的广场:

“即日起!”

“此印,即为我沈家铁序!”

“即为我沈青山之意志!”

“印之所指,刀锋所向!”

“凡我沈氏血脉,印下无二心!”

“违令者——”

“犹如此石!”

话音未落!他手中新印猛地向身旁空地一砸!

印身底部那个巨大的“令”字,狠狠烙印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血煞之气,混合着星辰银芒,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没入青石地面!

以印落点为中心,方圆三尺之内,坚硬无比的青石板,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朽木,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滩粘稠、冒着丝丝黑烟的…黑色泥浆!

嘶——!!!

全场死寂!只剩下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连恐惧的哭泣都戛然而止!所有人望着那滩冒着黑烟的泥浆,望着沈青山手中那方煞气冲霄的新印,望着他那只还在滴血的断手,灵魂都在恐惧与狂热中颤栗!

沈千刃蜷缩在灼热的炉旁阴影里,望着那方新印,望着那滩被瞬间化为泥浆的青石,望着沈青山那只断手…他溃烂的脸上,怨毒与疯狂扭曲到了极致,那只暗红的毒爪死死抠进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眼中却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月娘扶着虚弱的红玉,望着那方印,望着那个如同血染魔神般的身影,翠绿的眸子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锁链,正从那方印中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沈家村。

祠堂深处,静室。

沈渊缓缓睁开半阖的双眼。深邃的眼底,倒映着识海中那本古朴族谱。

代表沈青山的那一页,原本只是沉稳的土黄色光芒,此刻边缘却悄然染上了一层浓烈而酷烈的暗红血煞!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方缠绕着血纹的断指大印虚影沉沉浮浮。

而代表整个沈家气运的金色光流,在经历短暂的剧烈翻腾后,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捋顺、压缩,变得前所未有的凝练、厚重!虽然总量并未暴增,但其“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散沙被浇筑成了铁板!

沈渊的目光,穿透石壁,落在那方新印之上,落在那滩冒着黑烟的青石泥浆之上。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不可察的波动,在他古井无波的心湖中荡开。

断指为祭,毒血淬锋。

以酷烈铸秩序。

此道…虽险,却直指核心。

这凡俗的泥沼,想要挣脱,注定…步步染血,骸骨铺路。

他缓缓闭上双眼,气息重归沉寂。

唯有那方新印散发的沉重煞气与秩序威压,如同无形的磐石,沉沉压在沈家村上空,也沉沉压在每一个沈家子弟的心头。恐惧被强行压服,私心被碾碎,一种近乎残酷的凝聚力,在这血腥的仪式中,被强行铸就。

人群依旧跪伏着,无人敢起。

沈青山拄着那方沉重、冰冷、还带着他断指鲜血的新印,独眼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头顶,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那个被沈鹰亲自看守着的、装着蚀骨毒蝎毒液的黑陶坛上。

坛口,一块沾着毒浆的、不起眼的玉佩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正对着祠堂深处静室的方向,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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