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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城中村还沉浸在一种混杂着垃圾酸腐气和廉价早餐油烟气的昏睡里。李守兔已经爬起来,把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擦得锃亮——虽然擦完了看着还是破。他把能收拾的破烂家当,塞进两个大蛇皮袋里,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一左一右挂在自行车后座两边。

阮晴晴换上了她最厚实的一身衣服,外面还是套着那件天蓝色的薄外套,显得空荡荡的。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点东西,不再是完全的绝望,更像是一种孤注一掷后的麻木和紧绷。她把一个很小的、洗得发白的旧布包紧紧抱在怀里,那里面估计就是她全部的家当,或者藏着什么不能丢的东西。

“走…走吧,兔哥。”她声音很轻,带着点催促。

李守兔点点头,没多说啥。他看着阮晴晴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关于“抗婚”的憋屈和荒谬感,又被更深的心疼压了下去。他推着车,阮晴晴跟在他后面,两人沉默地穿过迷宫般狭窄肮脏的巷子,离开了这座让他们都喘不过气的破败城市。

通往李守兔老家的路,比去三花市那条还要难走。柏油路早就没了影,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下雨准成烂泥塘。自行车驮着两个人再加两个大蛇皮袋,简直像头不堪重负的老牛。李守兔弓着腰,两条腿蹬得跟风火轮似的,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砸在干裂的黄土路上,瞬间就没了影儿。链条发出痛苦的“嘎吱”声,每颠簸一下,都让人担心这车下一秒就得散架。

阮晴晴坐在后座,双手死死抓着车座下的铁架子,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快挪了位。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脸色更白了,偶尔颠簸太厉害,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李守兔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但他顾不上回头安慰,只能咬紧牙关,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蹬车上。

路两边的风景越来越荒。大片大片收割完的庄稼地,裸露着黄褐色的泥土,像一块块巨大的伤疤。远处的山峦光秃秃的,呈现出一种贫瘠的灰褐色。风卷着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过来,迷得人睁不开眼。

渴了,就停在路边,找个浑浊的水洼子,用手捧着喝两口,一股子土腥味。饿了,就啃两口李守兔出门前买的、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饼子。阮晴晴吃得很少,小口小口地抿着,像只没什么胃口的猫。

晚上,根本找不到旅店。只能找个背风的破窑洞,或者废弃的看瓜棚子凑合一宿。李守兔把地上稍微平整点的土扫扫,铺上厚纸板和带来的旧衣服,让阮晴晴躺下。他自己就裹着件破棉袄,蜷缩在一边。山里的夜风跟刀子似的,带着哨音往里灌,冻得人骨头缝都发冷。

阮晴晴蜷缩在“床铺”上,裹紧了李守兔那件带着汗味和机油味的破棉袄,身体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一半是冷的,另一半,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黑暗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风吹过枯枝的呜咽,甚至老鼠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跑动——都会让她瞬间绷紧身体,呼吸急促。

李守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搓着手,凑过去,压低声音:“晴晴…冷吧?要不…俺…俺抱着你?暖和点…” 他这话说得磕磕巴巴,一半是真怕她冻坏了,另一半,是看着黑暗中她那单薄的身影,心里那点属于男人的念头又有点压不住。

“别!”阮晴晴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往里面缩了缩,声音带着尖锐的拒绝,“兔哥!不行!规矩…规矩不能坏!” 她把“规矩”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护身符。

李守兔的手僵在半空,黑暗中,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又是“规矩”!他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又上来了,还有点被拒绝的难堪。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翻身背对着阮晴晴,赌气似的裹紧了棉袄。可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她那边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骂了句自己:李守兔啊李守兔,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人家姑娘吓成这样,你还想那有的没的?可…可这“抗婚”的规矩也太他娘的折磨人了!没办事不能碰,办事的时候还得挨揍?这叫啥事儿!

白天赶路累得半死,晚上又冻又憋屈,李守兔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可看着阮晴晴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又只能强打精神。好不容易挨到第三天下午,远远的,终于能看到山坳里散落的、低矮破旧的土坯房了。一股混合着柴火烟、牲口粪和泥土特有的气息飘了过来。

李守兔老家所在的村子,叫“凹山村”,名副其实。村子窝在一个大山洼里,房子都是用附近山上的石头垒的基,上面糊着黄泥,屋顶盖着灰黑色的薄石片。村口几棵歪脖子老槐树,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什么生气,偶尔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叫,或者老牛的哞哞声。

“到了!晴晴!快看,那就是俺家!”李守兔指着村子最靠山脚、看起来最破旧的两间矮房子,声音里带着点终于到家的兴奋,也带着点窘迫——这“家”,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阮晴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有一种终于抵达避难所的疲惫和更深的不安。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穷,还要闭塞。风穿过山坳,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无数人在低语。

李守兔推着车进村。几个穿着臃肿棉袄、袖着手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了过来。那眼神,像探照灯,好奇、审视,还带着点乡下人特有的直白和探究,毫不掩饰地在阮晴晴身上扫来扫去。

“哟,守兔?回来啦?”一个豁牙的老汉扯着嗓子喊,“还带了个俊闺女?这是…你媳妇儿?”

“守兔小子,出息了啊!50多娶了个20多的大闺女,哪拐来的这么水灵的姑娘?”

“看着身子骨可有点弱啊,守兔,你可得悠着点!”

七嘴八舌的调侃和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阮晴晴身上。她下意识地往李守兔身后缩了缩,把头埋得很低,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那件宽大的蓝色外套里。那些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是个被展览的物件。

李守兔黝黑的脸皮有点发烫,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叔,婶子,别瞎说!这是…这是俺交的女朋友!城里来的!叫…叫晴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只能含糊过去,然后赶紧推着车,逃也似的往自家那两间破房子走去。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长久无人居住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屋里黑黢黢的,只有一个小窗户透进点微弱的光。地上坑洼不平,墙角挂着蜘蛛网,一张破桌子三条腿不稳,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堆着些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破烂被褥。

李守兔把自行车靠在门边,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破败景象,再看看旁边阮晴晴那苍白脆弱的脸,心里那点回家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窘迫和一丝说不出的心疼。他赶紧把蛇皮袋卸下来,手忙脚乱地收拾。

“晴晴…你…你先坐会儿…俺收拾收拾,这…这地方是破了点,但收拾出来能住人…”他挠着头,笨拙地解释。

阮晴晴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那张唯一的破床边,把怀里的小布包轻轻放下。她环视着这间低矮、阴暗、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屋子,眼神空洞。这里,就是她以后要藏身的地方了。安全吗?她不知道。她只感觉那无处不在的恐惧,似乎也随着这山里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

李守兔吭哧吭哧地忙活开了。扫灰,擦那张破桌子,把床上的破烂被褥抱到院子里使劲拍打,灰尘在阳光下像烟雾一样腾起。他又从角落里翻出个豁口的瓦盆,去院子里的水缸舀了半盆水,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蘸着水,开始擦那张床板。

阮晴晴就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像个没有生气的影子。直到李守兔吭哧吭哧地把那床板擦得稍微能看出点木头本色,直起腰,抹了把汗,看着她说:“晴晴…这…这床俺擦干净了,晚上你睡这。俺…俺打地铺就行!”

阮晴晴的目光落在床板上,又飞快地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李守兔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搓了搓手,鼓起勇气,带着点讨好和试探,凑近了一点:“那个…晴晴…你看,咱…咱都到家了…这地方偏,没啥人来…安全…俺…俺…” 他的手又有点不安分地抬起来,想去碰碰阮晴晴的胳膊。赶了几天路,风餐露宿的,他心里那点男人的念想,在这暂时安全的“家”里,又有点死灰复燃。他觉得,碰一下胳膊总行吧?又没说要干啥。

“兔哥!”阮晴晴像被火烫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墙,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恐和坚决的抗拒,“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规矩!没办事之前,不能碰!一步都不行!”

李守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像是挨了一闷棍,又是尴尬又是憋闷,还有点恼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阮晴晴那副受惊小鹿般、又异常固执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行行!规矩规矩!俺知道了!不动!不动行了吧!” 他赌气似的转过身,继续去折腾那张破桌子,弄得哐当响。

屋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李守兔粗重的呼吸声和收拾东西的响动。

过了一会儿,阮晴晴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或者是为了缓和气氛,又或者,是她觉得必须让李守兔更深刻地记住那个“规矩”。她看着李守兔气鼓鼓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兔哥…”

李守兔没理她,还在跟那张缺了条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较劲。

“兔哥,”阮晴晴声音稍微大了点,“你…你得记住俺跟你说的‘抗婚’…到时候…可不能忘了…”

李守兔动作一僵,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又冒了上来。他猛地转过身,有点没好气地说:“忘不了!不就是入洞房的时候,你又哭又闹又抓又挠嘛!俺得忍着,还得把你按住,把事儿办了!见红才算吉利!对不对?俺都记着呢!忘不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这奇葩规矩逼到墙角的烦躁和委屈。

阮晴晴被他吼得缩了一下脖子,但眼神里的坚持没变,反而因为他的态度,更带上了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对…兔哥,你得记住…到时候…千万别…别当真…那是规矩…新娘子都得那样…你不按住…不…不成事的…” 她像是在强调一个至关重要的仪式流程,关乎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李守兔看着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荒谬绝伦。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那俺要是按不住呢?你劲儿那么大?”

这话把阮晴晴问得一愣。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认知里,或者说在她们老家流传的故事里,新郎官都是孔武有力、能“降得住”新娘子的。她看着李守兔那并不算特别壮实的身板,又想起自己那晚崩溃时的力气,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和…不确定?

“你…你得使劲…”她有点底气不足地说,“你得…沉住气…不能慌…总能…总能按住…”

李守兔看着她那副认真的、带着点担忧的表情,简直哭笑不得。他烦躁地挥挥手:“行行行!俺使劲!俺沉住气!俺按住!行了吧?祖宗!” 他觉得自己快被这“抗婚”给整疯了。这时候,翠花和铁蛋来了。翠花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李守兔和他们介绍。阮晴晴看着眼前的铁蛋和翠花。从包裹里拿出两块糖,铁蛋说,兔爷,你这儿好久没有住人了。你们去我家住吧。李守兔说,今天不去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守兔避开了他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李守兔忙着收拾这个破家。他去找村里相熟的人家,赊了点粮食和油盐。又翻出他爹留下的破瓦刀,把漏风的墙缝糊了糊。屋顶有几片石片碎了,他也搭着梯子爬上去换了新的。虽然家徒四壁,但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阮晴晴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屋子里,很少出去。她害怕村里那些探究的目光,更害怕外面未知的山野。只有李守兔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她才敢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着那点微弱的太阳,眼神放空地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梁,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守兔偶尔跟她说话,她也是“嗯”、“啊”地应着,很少主动开口。她依旧不让李守兔碰她,连递个东西都小心翼翼避免手指接触。那“抗婚”的规矩,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中间。

李守兔心里憋着股气,也憋着一股邪火。他看着阮晴晴那副病恹恹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又心疼又烦躁。特别是到了晚上,两人一个睡床板,一个打地铺,听着外面山风呼啸,他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就躺着自己名义上的婆娘,却连手指头都不能碰一下,还得时刻想着以后要挨揍…这叫啥事儿?

这天下午,李守兔在院子里劈柴。阮晴晴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发呆。阳光照在她身上,那件天蓝色的薄外套洗得有点发白,衬得她下巴更尖了。

李守兔抡着斧头,“嘿”地一声劈开一块硬木柴,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他放下斧头,抹了把汗,看着阮晴晴单薄的侧影,心里那点念头又像野草一样冒出来,压都压不住。他鬼使神差地,没像往常一样喊她,而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从后面…就轻轻抱一下她的肩膀。他觉得她就坐在那里,离自己那么近,阳光照着她,看着那么…那么让人心疼,又那么让人…想靠近。他给自己找理由:就一下,就抱一下肩膀,不算坏规矩吧?天知地知…

他的手刚抬起来,离阮晴晴的肩膀还有半尺远。

“兔哥!”阮晴晴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跳起来,转身惊恐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声音都变了调,“你干什么!”

李守兔的手再次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法。他看着阮晴晴那充满戒备、恐惧和受伤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流氓。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被冤枉的怒火“轰”地冲上头顶。

“俺干啥?俺能干啥!”李守兔也火了,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了好几天的憋屈,“俺就想看看你冷不冷!俺他娘的是你男人!碰一下能死啊?啊?!整天规矩规矩!抗婚抗婚!俺受够了!这还没办事呢!碰一下胳膊能坏了你啥贞洁烈女的名声?!” 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阮晴晴被他吼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倔强。她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看着暴怒的李守兔,仿佛看着一个即将失控的野兽,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规矩就是规矩!一步都不能让!你现在这样…让我…让我怎么信你到时候能…能按住我?能…能沉住气?!”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李守兔的软肋——她在质疑他完成那个“抗婚”仪式的能力和决心!

李守兔被她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瞪着阮晴晴,拳头捏得咯咯响,胸膛剧烈起伏。他想骂人,想砸东西,想把她按在墙上问问这狗屁规矩到底是谁定的!可看着她那副摇摇欲坠、眼泪汪汪却又寸步不让的样子,他所有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

他颓然地放下手,像只斗败的公鸡,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认命:“行…行…俺不动…俺离你远点…行了吧?祖宗…”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那…那你总得让俺练练吧?不然…到时候真按不住你…坏了规矩…咋办?”

阮晴晴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她看着蹲在地上、像个受气包似的李守兔,听着他这近乎耍赖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练?练什么?练怎么按住她?练怎么在洞房里“沉住气”挨揍?

这…这怎么练?

李守兔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赖皮劲儿和认真:“你看啊…规矩俺懂!不能真碰!可…可到时候俺要是笨手笨脚,真让你跑了,或者俺一急眼跟你打起来,那不更坏事了?俺…俺就比划比划,不真碰你!就…就当演习!行不?就当…就当是为了…为了到时候能办好规矩!”

他这番歪理邪说,配上他那张写满“俺是为你好”的认真脸,让阮晴晴彻底懵了。演习?比划?为了办好规矩?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抗婚”还能演习的?

看着李守兔那眼巴巴、带着点祈求的眼神,阮晴晴心里乱成一团麻。拒绝?好像显得自己不讲理,不重视那个“规矩”。同意?这…这也太荒唐了!可…可万一他到时候真笨手笨脚按不住,或者一急眼…那后果…

她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对“规矩”本身可能被破坏的担忧,以及对李守兔“能力”的不信任,压倒了这演习本身的荒谬感。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那…那说好了…就…就比划…不…不能真碰到…”

李守兔眼睛一亮,像得了圣旨,蹭地一下站起来:“放心!俺有数!保证不碰到!”

于是,在石头洼村李守兔家那个破败的小院里,一场空前绝后、荒诞无比的“抗婚演习”开始了。

“开始!”李守兔低吼一声,给自己鼓劲,然后猛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朝着离他三步远的阮晴晴“扑”了过去——当然,扑到一半就刹住了车,离她还有一尺远。

阮晴晴被他这架势吓得“啊”一声惊叫,本能地就往旁边躲,双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来,做出推搡和抓挠的动作。

“停!”李守兔像模像样地喊停,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复盘”,“你看啊,晴晴,你这反应不对!按规矩,你得哭!得喊!得说‘俺不嫁!俺要回家!俺舍不得俺娘!’ 光躲不行!得闹起来!”

阮晴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脸都白了。让她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着李守兔哭喊那些话?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羞耻感和恐惧感让她浑身僵硬。

“喊啊!哭啊!”李守兔像个严格的导演,“你不哭不闹,俺咋知道到时候该咋‘沉住气’?快!就当…就当俺现在是那要抢你入洞房的恶霸!”

阮晴晴被他逼得没办法,又急又羞,眼圈真的红了,带着哭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俺…俺不嫁…俺要回家…俺舍不得俺娘…”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谬透顶,脸臊得通红。

“声音太小!没劲儿!”李守兔不满意,“要哭得撕心裂肺!喊得全村都听见!那才显得你贞烈!再来!”

阮晴晴被他逼得眼泪真的掉了下来,一半是羞愤,一半是这情境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她闭着眼,提高了一点声音,带着真实的哭腔:“俺不嫁!放开俺!俺要回家找俺娘!呜呜…” 喊完,她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

“哎!这就对了点!”李守兔点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光喊不行!还得动手!抓挠!来!朝俺胳膊上比划!用劲儿!”

阮晴晴看着李守兔伸过来的、肌肉结实的小臂,手指动了动,却怎么也伸不出去。让她真去抓挠他?哪怕只是比划?她做不到。

“快啊!就当俺胳膊是块木头!使劲挠!”李守兔催促着,还把自己的胳膊往前送了送。

阮晴晴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手指弯曲,朝着李守兔胳膊旁边的空气,狠狠地、快速地抓了几下!指甲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轻微声响。

“停!”李守兔又叫停,一脸严肃地指着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伤痕,“这不行!晴晴!你这挠的是空气!挠空气能见红吗?得真朝着肉来!当然…俺知道是演习,不真碰到…但你得…得有那个狠劲儿!眼神!眼神得凶狠!像要跟俺拼命!”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龇牙咧嘴,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示范给阮晴晴看,那样子有点滑稽。

阮晴晴看着他,再看看自己颤抖的手,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逼着演戏的小丑,演的还是一出她自己都未必全信的、古老而残忍的仪式。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再来!”李守兔又摆好了姿势,眼神“凶狠”,胳膊伸着,“记住!哭!闹!抓挠!拼命反抗!俺…俺要‘沉住气’了!俺要来‘按住’你了!预备——开始!”

就在阮晴晴被他这声“开始”惊得又要抬手“反抗”,李守兔也准备再次扑向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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