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第二道关卡后,山路渐渐往山坳里收窄,晨雾散得彻底,阳光却被两侧的峭壁挡着,只在石板路上投下零星光斑。沈逸尘走在前面,指尖始终攥着衣襟里的瓷瓶碎片——自从过了关卡,碎片就时不时发烫,像是在感应着什么,顺着指尖往心口传的暖意里,还裹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和他之前在雾隐村感受到的“锁灵阵”气息有些像。
“不对劲。”谢昭言突然停下脚步,破妄镜从袖口里滑出来,镜面朝下却泛着微光,“这附近有灵力屏障,而且是玄门特制的‘隐灵阵’——用来藏东西的,一般不会用在山路上。”他蹲下身,指尖划过路边的青苔,指甲缝里沾了点淡灰的粉末,“是‘阵符’燃烧后的残渣,应该是最近才布下的阵。”
林砚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刀,警惕地看向四周:“会不会是张修士的人?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混过关卡,在这里设了埋伏?”
阿瑶指尖的淡粉妖气轻轻飘开,像层薄纱裹住周围的草木,过了片刻才摇头:“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灵力被困住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关在里面。”她指着峭壁中间一处不起眼的凹洞,洞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气息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谢昭言摸出张“破阵符”,指尖灵力催动,符纸“呼”地燃起来,淡金色的光落在藤蔓上。藤蔓瞬间枯萎,露出后面半人高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飘出来。沈逸尘刚要往里走,就被谢昭言拉住:“等等,我先探探。”他把破妄镜举在身前,镜面蓝光亮起,照进洞里——洞不深,约莫两丈长,尽头绑着三个人,身上的玄门外袍被撕得破烂,脸上满是伤痕。
“是玄门弟子?”沈逸尘皱起眉,从洞口看过去,那三人的外袍领口绣着“灵脉堂”的标志,不是执法堂或巡逻堂的人。
谢昭言的破妄镜没有泛起警示红光,他才松了口气:“进去看看。”
四人走进洞里,洞里的潮气更重,地面上还留着干涸的血渍。被绑着的三个修士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警惕,直到看清沈逸尘身上的执法堂外袍,才有人颤着声音开口:“你们是……执法堂的?快救我们!张修士要杀我们灭口!”
沈逸尘解开最边上那个修士的绳子,对方立刻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是灵脉堂的刘修士,他们两个是我的师弟。三天前,张修士让我们来这附近勘察灵脉,说要找‘过渡灵脉的分支’,可我们刚找到这里,他就突然派人把我们绑了,还说……还说等他回陵光阁复命,就把我们杀了,伪造成‘被妖袭击’的样子!”
谢昭言蹲在他面前,手里的破妄镜映着他的脸:“张修士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修士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恐惧:“我们……我们发现他根本不是在找灵脉分支,是在找一个‘藏阵点’——他要把从雾隐村抢来的‘灵脉石’藏在这里。而且我们还听到他跟人传讯,说……说盟主让他伪造‘妖害’,把雾隐村的过渡灵脉说成是‘被妖污染的邪脉’,这样盟主就能名正言顺地屠村夺脉,用过渡灵脉的灵力炼制‘升灵丹’!”
“升灵丹?”沈逸尘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想起母亲笔记里提过的邪符,其中就有“升灵丹”的记载——这种丹药需要用活人的灵力或灵脉的本源灵力炼制,服用后能快速提升修为,却会折损寿命,而且炼制过程中会让灵脉彻底枯竭。
刘修士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块皱巴巴的布,打开里面是半块刻着符文的石头——石头泛着淡蓝的光,和雾隐村后山的灵脉气息一模一样:“这是我们偷偷从张修士的马车上拿的灵脉石,上面的符文是盟主特制的‘锁灵符’,用来锁住灵脉石的灵力,不让它消散。我们还听到张修士说,盟主已经在灵脉殿准备好了‘聚灵阵’,等拿到雾隐村的过渡灵脉,就立刻炼制升灵丹,到时候……到时候玄门的弟子,只要不听他的话,都会被他当成‘炼制丹药的容器’!”
阿瑶的指尖瞬间泛起浓郁的妖气,眼里满是愤怒:“他竟然要把过渡灵脉用来炼这种邪丹!难怪雾隐村的灵脉最近越来越弱,他肯定已经偷偷抽取了不少灵力!”
谢昭言接过那块灵脉石,指尖刚碰到石头,沈逸尘怀里的瓷瓶碎片突然剧烈发烫,他赶紧把碎片拿出来——碎片泛着金光,和灵脉石上的符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金光和蓝光交织在一起,在洞里映出淡淡的光晕。
“这碎片……”刘修士盯着瓷瓶碎片,眼里满是惊讶,“这是‘镇妖柱’的碎片!我在灵脉堂的典籍里见过,镇妖柱是当年玄门用来镇压‘妖域入口’的法器,后来不知所踪,据说柱子里藏着过渡灵脉的本源灵力,盟主一直在找它!”
沈逸尘攥紧了碎片,碎片的暖意更浓,像是在回应灵脉石的气息。他想起母亲当年被诬陷时,盟主曾派人搜过她的符纸房,当时没找到什么,现在想来,母亲早就把镇妖柱的碎片藏了起来,还把它和自己的残魂放在一起,就是怕盟主得到它。
“盟主为什么要找镇妖柱的碎片?”谢昭言问,眼神里满是疑惑。
刘修士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我们在灵脉堂的密室里偷看过盟主的手稿,他说镇妖柱的碎片能‘引导过渡灵脉的本源’,只要有了碎片,他就能把所有过渡灵脉的灵力都引到陵光阁,这样他就能炼制更多的升灵丹,甚至……甚至能把过渡灵脉的本源灵力吸到自己身上,成为‘灵脉之主’!”
沈逸尘的胸口剧烈起伏,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灵脉非私产,若为一己之私掠夺灵脉,必遭天谴!”盟主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他不仅要屠村夺脉,还要把所有过渡灵脉都据为己有,让整个玄门,甚至整个人间都成为他的附庸。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刘修士的师弟颤抖着开口,“求求你们,带我们一起回陵光阁吧,我们可以作证,我们可以把盟主的手稿和密令都拿出来,只要能揭穿他的阴谋,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谢昭言看向沈逸尘,眼神里带着询问。沈逸尘点了点头:“好,你们跟我们一起走。不过你们要记住,你们要做的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玄门的弟子,为了那些被盟主欺骗、被他当成工具的人,更是为了那些被他屠杀的妖族——你们要还他们一个清白。”
刘修士三人重重地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们知道,我们一定会作证,绝不会让盟主的阴谋得逞!”
谢昭言收起灵脉石,又把破妄镜放回怀里:“现在还不能直接回陵光阁,张修士肯定已经发现我们混过关卡,说不定在前面的关卡设了埋伏。我们得绕条小路,先去灵脉堂的密室,拿到盟主的手稿和密令,再去灵脉殿揭穿他的阴谋。”
沈逸尘摸了摸怀里的瓷瓶碎片,碎片的共鸣已经减弱,却依旧带着暖意。他看着洞里的三个修士,看着身边的谢昭言、阿瑶和林砚,突然觉得,他们手里的证据越来越多,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不管盟主的势力有多强大,他们都不会退缩。
“走吧。”沈逸尘率先走出洞口,阳光落在他身上,驱散了洞里的潮气。刘修士三人跟在后面,虽然脸上还有伤痕,却透着股劫后余生的坚定。
阿瑶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洞里的血渍,指尖的淡粉妖气轻轻落在血渍上,像是在安抚那些被伤害的灵魂:“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揭穿盟主的阴谋,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费。”
六人沿着峭壁下的小路往前走,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沈逸尘怀里的瓷瓶碎片、谢昭言手里的灵脉石、刘修士三人藏在怀里的证据,还有阿瑶指尖的妖气、林砚腰间的刀,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关乎灵脉、关乎正义、关乎所有人命运的战斗,即将在陵光阁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