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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EVA冰层回响 >   第37章 遗书

南极。无垠的冰原上诡异的绿色极光,犹如死神的先兆。庞大的舰队破开早已化作血色的海水。海面上,矗立着无数扭曲、惨白的巨大冰柱,如同地狱伸向人间的枯骨手指。空气中弥漫着死寂与硫磺般的刺鼻气味。

“生命无法生存之地,死亡的世界——南极。”冬月副司令负手站在舰桥巨大的舷窗前,望着这片炼狱般的景象,声音低沉,“不,应该称之为…地狱吧。”

“但我们人类却立足于此。”碇源堂站在他身旁,声音毫无波澜,镜片反射着窗外幽绿的极光。

“因为科学在保护我们。”冬月道。

“科学就是人类的力量!”碇源堂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正因为这样的傲慢,”冬月抬头,目光锐利,“才导致了十五年前的悲剧——第二次冲击。”

碇源堂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污染已解除,世界已经被净化。”

冬月长长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写满复杂:“即使充满罪恶…我还是希望创造一个…充满人类的世界…”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舰桥的寂静!

“报告!在印度洋上空同步卫星轨道发现高能量反应!形态分析…确认为使徒!代号:tENth ANGEL SAhAqUIEL(萨哈魁尔)!”

日本,第三新东京市,NERV总部指挥室。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巨大的主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自太空的影像: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复杂几何体悬浮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它的主体是一个巨大无比、死气沉沉、诡异的眼球,周围对称地延伸出犹如生命之树般圆形的几何结构。这是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大使徒——第十使徒,萨哈魁尔。

它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以一种A.t.力场新的使用方法,瞬间就将靠近扫描的卫星碾成了太空垃圾。紧接着,它身体的一部分——边缘的圆形躯体被分离出来又迅速再生,分离的部分如同上帝投下的筹码,在重力的牵引下,以恐怖的速度砸向地球。

轰——!!!

第一发,落在遥远的太平洋深处。卫星图像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圆坑瞬间形成,周围的海水被瞬间蒸发、推开,形成高达数百米的海啸环。

“第二发在两小时后降落,轨道明显经过修正,”律子指着屏幕上那清晰的轨迹线,声音带着寒意,“它在学习…修正误差。”

日向庚的声音传来:“航空N2炸弹攻击…完全无效!力场太强了!而且使徒在释放干扰…现在本体位置不明。”

美里和律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下一个目标…多半是这里了。”美里低声道。

更糟糕的是,由于强烈的干扰,与南极的碇司令完全失联。超级电脑mAGI给出了最理性的建议:“综合胜算低于0.0001%。建议:全体人员立即执行‘龙宫’计划,放弃总部,全面撤退。”

“怎么办?”律子看向美里,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此刻,所有的决定权,都压在了这位新晋中校的肩上。

美里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联系各省政府,发布d-17特别命令!半径五十公里内所有居民,立刻疏散!”

随着数架直升机与政府的广播,城市里的市民开始疏散,无数摩天大楼缓慢下降,空气中流动着悲伤与绝望,化作实质隔绝希望。

城市边缘的高地上,徐楠博撑着一把油纸伞,望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撤退的车流和人流。巨大的防空警报在城市上空凄厉地回响,雨幕中,整个第三新东京市如同正在沉没的泰坦尼克。他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动,猩红的眼眸倒映着这座似乎正在死去的城市,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低语随风飘散:

“这种场景…看几次,都觉得…震撼么…”

……

地下总部,狭小的洗手间内。

“你真的要以你一己之见,放弃三台EVA吗?”律子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看着正在洗手的美里,声音压得很低,“mAGI的胜算评估…不到万分之一。”

美里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起头,镜子里映出她疲惫却无比坚定的脸:“那就不是完全没有。能做的我都要试着做,消灭使徒,是我的工作。”

“工作?”律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嘲讽,“真可笑。美里,你是为了你自己吧?你只是想向使徒复仇。为了十五年前…为了你父亲。”

美里的身体猛地一僵,没有回头。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

作战简报室。气氛压抑。

“欸?!什么?用手接住?!”明日香难以置信地声音打破了死寂。

“没错。”美里站在主屏幕前,指着模拟出的使徒“筹码”的坠落轨迹,“把EVA布置在预计着陆点,你们启动最大功率的A.t.力场,徒手接住它!”

真嗣弱弱地问:“那…那要是偏了怎么办?”

“那就会完蛋呗。”美里回答得干脆利落。

明日香追问:“那万一机体承受不住冲击力怎么办?”

徐楠博抢在美里之前开口,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那也会完蛋呗。”

美里眨了眨眼,和徐楠博击了个掌:“bingo!答对,耶!”

“至于胜算…”美里环视着四人,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悲壮的笑容,“只有天知道。”

明日香吐槽:“这样都能成功简直就是奇迹…”

美里收敛了笑容,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所谓奇迹,就是要创造出来,才有价值啊。”

明日香猛地抬头,语气带着愤怒和不解:“也就是说,你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对吧!这根本不算作战计划!”

“我知道!”美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嘶哑,随即又低了下去,充满了歉意,“所以…不想干的话,现在就可以…辞职…我这么说,大家应该…能明白了吧?”她看着眼前四个年轻的面孔,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脆弱。

徐楠博看着美里眼中的血丝,看着真嗣和明日香脸上的表情,看着绫波丽平静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他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好啦好啦,大家别这样。我们好歹也同生共死过…这次,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众人愣住了。

“徐君…”真嗣刚想开口。

徐楠博抬手打断了他,猩红的眼眸扫过三人,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反正,使徒一次只能扔一枚‘筹码’,不是吗?哪怕我扛不住了,也可以争取时间,一次死一个,总比一次死一群好。”他眉眼弯弯,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不想…让你们三个陷入危险了。”

美里深深地看着徐楠博,看着他银白的发丝和猩红的眼眸,看着他嘴角那颗仿佛带着宿命感的美人痣。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脸上也浮现出一个复杂而温柔的笑容:“小楠博…真拿你没办法。那就…”

“我和零君一起去。”绫波丽平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美里。她赤红的眼眸直视着徐楠博,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楠博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恳求:“绫波同学,很危险的。我承诺过要…”

“零也会很危险。”绫波丽的目光落在他刺目的银发上,语气不容置疑。

徐楠博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执着,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是沉默。

明日香看了一眼并肩站立的两人,又看了看屏幕上那毁灭性的深坑,猛地踏前一步,抱着胳膊,扬起下巴:“切!本小姐也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随随便便就挡住啦!”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自信。

真嗣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踏出一步:“徐君…我们不会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的。”

美里看着眼前这四个年轻的身影——银发红眸的守护者、蓝发赤瞳的人偶、橘发蓝眼的傲娇公主、以及黑发棕眸的敏感少年——他们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脆弱却无比坚韧的防线。她眼中瞬间涌起泪花,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带着骄傲的笑容:“好!那就…一起上!”

她顿了顿,声音恢复了指挥官应有的冷静:“按规定,这种级别的作战,需要写遗书。要写吗?”

明日香第一个昂起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必要!我才不想写呢!我一定会赢的!”

绫波丽也平淡地开口:“我也是。没…必要。”

“我也不用。”真嗣的眼神异常坚定。

美里看向徐楠博。

楠博笑了笑,走到旁边的桌子旁,拿起纸笔:“那我写吧。”他没有在意身后三人复杂的目光,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写完后,他小心地将纸递给美里,笑着对美里说:“美里姐,结束后要请我喝咖啡哦?”

美里瞟了一眼那张纸,没有仔细看,但眼眶已经控制不住地泛红。她强忍着泪意,带着浓重的鼻音笑道:“嗯!放心,别说咖啡,事情结束后,我请大家吃牛排!最贵的那种!”

“诶?真的吗!”

“哇!真的啊,美里小姐不要骗人!”

“真的啦!敬请期待吧!”美里用力点头,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给孩子们承诺,又或许是讨个吉利。她转身快步离开了简报室,背影带着一丝仓促。

美里走后,碇真嗣和明日香脸上的笑容收起。

“每次请客都是牛排…”真嗣小声嘀咕。

“她是觉得现在的孩子听到牛排就会很高兴吧吧?”明日香双手一摊吐槽,“难怪说第二次冲击后的一代人都很寒酸~”

“这也没办法呀。”真嗣无奈的说。

“哼,那你刚刚哇什么哇呀,这么夸张~”明日香促狭地笑了笑,轻轻肘了几下真嗣。

“我…我那是想给美里小姐打气!让她开心点指挥嘛!”真嗣红着脸解释。

明日香掏出一本美食杂志,翻看起来:“好不容易吃大餐…该去~哪里~吃呢~哦!这家看起来不错,A5和牛!喂,优等生,你也要来哦!”她主动邀请一旁的绫波丽。

绫波丽扭过头:“我,不去…”

明日香一脸无语。

徐楠博笑着解释:“因为绫波同学不喜欢吃肉嘛…”

绫波丽点了点头:“肉,我讨厌。”

“不喜欢吃肉嘛~”明日香故意模仿徐楠博温柔的语气,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说“你还真是了解她!哼!”她气鼓鼓地合上杂志。

楠博无奈地笑了笑。

“那个…”真嗣犹豫了一下,举起手,目光落在楠博身上,“我有点好奇…徐君的遗书,写了什么?”

明日香也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叉着腰,大眼睛紧紧盯着徐楠博:“就是!写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干啥?还是说…”她突然促狭地笑起来,凑近徐楠博,“你在里面和本小姐表白吗?哎哟~讨厌,本小姐魅力太大了。我可是喜欢加持先生~不过…”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楠博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臆想:“才没有好不啦!”

“那你到底写什么了嘛…真是的,磨磨唧唧的!”明日香不满地跺脚,凶巴巴道。

真嗣和绫波丽也安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好奇与担忧。

徐楠博看着眼前这三张年轻…或者应该说年幼而鲜活的面孔——傲娇的明日香,敏感的真嗣,安静的绫波丽。他猩红的眼眸里漾开温柔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声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告诉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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