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卫若眉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眶却猛地红了,“我只要父亲活着!卫家其他旁支不是被发配就是迁去了偏远之地,盛州早已没有卫氏的立足之地,哪来的九族可诛?”
话音落下,正厅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孟承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不已:“可惜那时承佑在西境,没能帮上眉儿。”
“万万不可!”卫若眉连忙摇头,“眉儿不能连累兄长。”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孟承佑喉头滚动,声音有些激动,“眉儿既唤我一声兄长,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卫大人的事也是我的事。若是换在现在,承佑必定帮卫大人假死脱身,万死不辞!”
卫若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再次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期盼问道:“承佑兄长,你说……承昭殿下是不是还活着?”
孟承佑身子一僵,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此事绝不能轻易谈论。当今皇帝最忌讳的便是此事,承佑甚至觉得,他留着眉儿与卫夫人,就是为了引出可能还活着的承昭殿下。”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了些,“我没有证据,只能凭多年兄弟的感觉说——太子殿下,应该还活着。”
“若是这样,便是天佑大晟,老天爷在护着承昭兄长!”卫若眉眼中闪着泪光,语气里满是希冀。
两人正窃窃私语,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正厅的下人早已被遣走,怎会有人来?卫若眉耳力极佳,瞬间辨出那是孟玄羽的脚步声。
孟玄羽推门而入,见两人站得极近,头靠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雨将至的天空。卫若眉心头一跳,连忙后退半步:“玄羽,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听说承佑要搬去造办处住,回来看看情况。”孟玄羽的声音冰冷,目光扫过卫若眉泛红的眼角,眉头皱得更紧,“今日政务不多,便早些回来。”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你们在说什么?”
孟承佑见状,连忙解释:“我只是……过来与王妃说些造办处的琐事。”他心虚地避开孟玄羽的目光,不敢提及方才的话题。更不敢提到孟承昭的生死疑云。
“琐事?”孟玄羽走上前,伸手将卫若眉拉到自己身边,面无表情地看向孟承佑,“有什么琐事,需要背着我与我的王妃这般亲近地说?”
卫若眉知道他生气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孟承佑见状,只得将卫若眉提及三年前想用钱请人用面泥替父受刑的事说了出来。
孟玄羽将信将疑地看向卫若眉,见她脸上确有泪痕,与孟承佑的话能对上,这才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些话每一句都够砍头的!我的好眉儿,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以后切莫再提这些事了。”
卫若眉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转移话题道:“承佑兄长既然觉得住造办处方便,便随他吧,我们多给他备些日常用品便是。”
“不行。”孟玄羽拉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向孟承佑,“我有件重大的事要与他商量。”
这次轮到孟承佑心头一紧:“何事?”
“青鸾那边传来消息。”孟玄羽的声音沉了下来,“柳国公一早便派人去了妙音阁,愿意花一万两银子赎青鸾,要将她纳为小妾。”
“一万两?”孟承佑满脸诧异,“他竟这般大方?舍得为一名烟花女子一掷万金?”
“承佑差矣,青鸾的身份岂止值一万两?”孟玄羽摇头叹息,“据说她自己攒下的体己就有百万之巨,之前禹州有个大盐商出二十万两,妙音阁老板都不肯松口。”
孟承佑不解:“这事与你有何关系?你又不是青鸾的什么人。”
“青鸾之前跟妙音阁老板说,她有靖王罩着,早晚要上岸从良。寻一门妥当的营生做着,以福荫下半生。”孟玄羽无奈道,“那老板便真把我当成了靠山,今日一收到柳国公的消息,就亲自来衙署求见,希望我能出面化解。”
“你打算怎么办?”孟承佑问道。
“还能怎么办?”孟玄羽的语气带着几分狠厉,“柳国公来了禹州后,天天给我添乱。若不是忌惮他是太后的幼弟,我早就把他……”
“玄羽!”卫若眉连忙打断他,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你刚还说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千万不要惹这些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