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七月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受凉了?”叶折风问道。
七月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哪个柴房有点冷,哎,你昨晚在哪过的夜?”
“哦哈哈……”叶折风打个哈哈,“昨晚我找了个破房子,对付了一宿。”
“你竟然没事。”
“害,男人嘛,火力旺,不怕!”
无相嘀咕道:“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逼真了,玩家竟然也会感冒了!”
三人一路,前往大轮寺的伏魔道场,参加今日将要召开的辩经大会。
伏魔道场是大轮寺内最大的一处广场,地势在颇高,叶折风抬眼望去,只见风雪裹挟着经幡的呜咽,将大轮寺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千年古刹如雪山般沉默,唯有伏魔道场内的诵经声穿透风雪,昭示着此地将起风云。
叶折风紧了紧狐裘,哈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撕碎。他眯眼望着道场之上黑压压的人群,低声道:“这阵仗还真有些唬人呐!”
本次辩经大会拢共是来了六大佛家门派,分别是少林寺、峨嵋派、金刚宗、恒山剑派、五台山和普陀山,再加上大轮寺,共是七大门派汇聚于此。
七大门派的Npc高手们在前方落座,后方分别聚集了一些玩家。除了七大门派之外,还有周围的一些大势力也是受邀而来观礼,而在这些所有人中,能够坐在前方的没有一个是玩家,所以当无相出现在第一排的时候,瞬间引起了玩家中的轰动,无相在众多玩家尤其是少林寺众玩家的惊讶声中坐到了蒲团之上。
“这个和尚是谁啊,居然能坐在第一排!”
“这个玩家好像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
“我想起来了,他是无相无心,少林寺的大师兄!”
“他既然是少林寺的,为何不到少林寺那边,却能单独列席!”
“你们懂什么,我们大师兄当然是佛法高深,大轮寺当然给特殊待遇了!”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雷峰塔五大恶人中的‘恶僧’!”
“什么‘恶僧’?!”
“你还不知道呐,雷峰塔一战,叶折风、无相无心、七月、浪子一刀、月绾绾五人以一队之力抗衡了小半个江湖,一战成名,有玩家给这五个人分别起了‘邪捕’、‘恶僧’、‘魔女’、‘浪子’、‘毒后’的名号,并称江湖五大恶人!”
“你们看,那叶折风和七月就站在无相无心身后!”
“五大恶人来了仨,这辩经大会怕是要不太平了!”
“……”
众玩家在观察叶折风三人,三人也在观察众玩家。
除了昨日已经见过的恒山剑派的大师姐萧云喜来了,还有几个熟人,少林寺众玩家中无相认识的不少,而叶折风和七月也认识的便是破戒僧和不戒。
另外,峨嵋派的大师姐暮雨潇潇三人也认识,在黑风寨的时候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开封拍卖建帮令之时她与风破云一起护送建帮令牌,被听雪楼截杀在密林之中,是天下山河朱雀堂的堂主。
伏魔道场之上,数十蒲团呈莲花阵排列,而在正北九瓣金莲座上,大轮寺法王鸠摩智宝相庄严,两侧各踞四大护法金刚,如雪山般巍然不动。来自天下佛门的弟子按宗派分立,僧衣色彩纷呈——少林的明黄、峨嵋的月白、吐蕃的绛红,不一而足,仿佛一朵巨大的曼陀罗在殿中绽放。
大轮明王作为大轮寺住持,本次辩经大会的发起者,先是说了一番佛家谶语开场。
七月从包裹里掏出两个小马扎,递给叶折风一个。
面对叶折风惊讶询问的目光,七月道:“练烹饪技术和钓鱼的时候当然得坐着了,马扎子必备道具。我包里还有铁锅,那鸠摩智要是讲的久,我当场给你们炒俩菜!”
“人家佛门重地,你再整点猪头肉呗,神经病啊!”
叶折风接过马扎子坐下,给俩人一人分了一把瓜子,“好好听讲!”
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咚——”的一声,法钟长鸣,辩经开始。
首轮交锋在峨嵋与金刚宗之间展开。峨嵋派丁敏君起身执礼,声如冰玉相击:“《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既然无住,何须持戒?”
这个问题如利剑出鞘,直指密宗繁复的仪轨。
金刚宗阵营中站起一位红衣喇嘛,声若洪钟:“持戒如筑堤,心念如洪水。堤坝不固,洪水泛滥时,何处见性?”
丁敏君轻笑:“若本性是佛,洪水亦是菩提水,何须堤坝?”
二人你来我往,机锋交错。道场内佛光随着辩论隐隐波动,围观的玩家们屏息凝神——这不仅是口舌之争,更是心法与修为的碰撞。
叶折风忽然对七月低语:“你看无相。”
七月凝神望去,只见无相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掏出一串佛珠在手上捻动,周身气息与道场上的佛光隐隐共鸣。
“怎么回事?”
无相:这辩经大会不仅是斗嘴这么简单,辩经之中蕴含佛意,佛门弟子可以领悟并增长佛法值。
无相讲过,佛法是佛门弟子的特殊设定,是独立于玩家人物经验和武学经验之外的另一套经验系统,佛法值越高的玩家代表佛法越高深,对于武学的领悟也就越快,一些特殊的佛门武功还有着佛法值的要求。
因此,凡是佛门弟子都非常重视佛法值的修炼。
峨嵋派和金刚宗的辩经已经接近尾声,大轮寺开始向少林寺发难。
只见大轮明王缓缓抬手,全场顿时寂静。
“既然少林高僧质疑‘顿悟’之说,敢问——”鸠摩智的声音如雪山回音,每个字都重重敲在众人心头,“若顿悟是佛,渐修何用?若渐修是道,顿悟何存?”
问题如金刚杵当头砸下,蕴含着密宗“大手印”的禅劲。几个修为较浅的玩家竟被震得气血翻涌。
无相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冲少林来的杀招。《六祖坛经》强调“顿悟成佛”,而密宗注重“次第修行”,这个问题直指禅密根本分歧。少林若答不好,将威信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