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灯冷着脸,说出最后一句话:“因为现实是你没有钱,你觉得她瞧不起你,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不是因为你有多爱她,而是你的自卑,你的贫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
“姐啊!”对面被绑着的武运达终于崩溃大喊,身上的肥肉随着凳子不断上下点动,“我求你,你别刺激他了!我求你了!”
话不好听,但也太难听了。郭庆宇肤色本就黑,加上周围氛围渲染,这会儿显得更加难看,但他仍旧强撑着面子,阴狠的表情非要配上勾唇的假笑:“你继续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竹灯闭眼,让自我厌弃的目光手笼在眼皮内,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这样的情绪,无论如何对方是不会放过她,倒不如把话一次性说痛快些:“还有你抽那些烟,不就是报复当时泼你身上的那杯水吗?”
“姐啊!”武运达快急疯了,毕竟竹灯现在的处境是他害得,虽然不是直接是间接,他很怕竹灯会死在这里,但这姐总是说些杀人不偿命的话,他真的要崩溃了。
情绪激动的代价就是武运达现在哐当一声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但·仍旧蠕动挣扎。
尽管如此也并没有吸引郭庆宇的注意力。
他现在已经被气疯了,情绪控制了他的大脑,手中的扳手已经高高举起,忍不住要砸向竹灯的脑袋,让这小巧的脑袋遍地生花。
生脑花。
竹灯迅速地给自己存了个档,而后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就算档位重来,要面对的必死场景似乎还是一样的。
“郭庆宇,”竹灯看着对方忽然放下扳手的动作,这在她意料之中,赌对了。“你不应该在我说了实话之后恼羞成怒,这样就坐实了我说的所有,你这和变相承认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这不是收起来了吗?”说着,他将手中的扳手扔回了露营车中。将方才坐着的椅子拖动到一旁,手一用力,椅子咣当地砸在了一边。
怎么看怎么都是内里很生气的样子。
“竹灯你知道吗?这种场面下我无需向你证明任何事,但是我必须让你清楚,你是错的。”郭庆宇说着,手指抚摸上周美安紧闭的双眼。她早就醒了。
毫无逻辑的胜负展示欲。这是竹灯了解的也是她方才说那一番话的底气,虽然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但是她就是赌对了。
被反绑着的手出现了熟悉的美工刀,借着郭庆宇注意力并不在此处,竹灯开始费力地尝试割破粗壮的绳子,别扭的姿势让她的割起来十分困难,手腕很快就充满了酸胀感。
她不得不割割停停,歇两下再继续如此反复,不断尝试。
那一头,郭庆宇猛地拽住周美安的长发,力道之大,周美安猛地倒吸一口气:“疼……”
“亲爱的,你清醒一点,告诉那个女人,我给没给你买过零食,买过鲜花,买过袜子,买过暖贴?”
听起来意外的廉价呢。竹灯迅速眨动了两下眼睛,将嫌弃的神情隐藏起来一闪而过,沉默着不说话。
“甚至红酒的提成,我全都让给你了,我对你不好吗?”郭庆宇扯着对方的头发前后晃动,示意一个疼得没力气的人说话。
“对我……很,呃,好……”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蚊子大点的声音愣是让人听明白了。竹灯猛不丁对上了郭庆宇投过来的视线后,立刻将目光转移开。
爱情这种东西,走到这般田地还要证明出来有爱,真是蛮可悲的。
收起美工刀,竹灯成功将绳子割断,解放的双手此刻正紧紧抓着断掉的麻绳,怕郭庆宇突然看出猫腻。
现在要想想下一步做什么。
偷袭郭庆宇这个选项在对方接二连三地从露营车中拿出针线,锤子,指虎,锯子以及砍刀后,她识趣地选择后者,找个空挡逃跑吧还是。
真偷袭不成功下一秒就变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我已经证明了我们俩是相爱的了,接下来是你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郭庆宇说完重新拿起剪刀,侧对着竹灯所在的方向,暴力撬开周美安的嘴,拽出了对方的她的舌头。
感受到恐惧的周美安开始疯狂摇头,试图躲过男人的戕害。
她成功了,湿滑的舌头从对方手中挣脱而出,方才口腔中不受控制分泌而出的口水甩了他一脸。
郭庆宇变态地笑了,抬手抹下脸上的口水,张嘴伸出舌头一点点舔掉。喉头轻动,混合着自己的口水咽了下去。
竹灯:闭眼,转头,有点想吐,但是得忍住。她还得看看这边有什么能跑出去的路,拉开距离想办法搞死郭庆宇。
这边地形复杂,能出去的地方只能是那扇门,可现在没有一个好时机,郭庆宇斜面对着自己,一举一动都能被尽收眼底。还需要再等待。
指虎被塞进了周美安的口中,指虎大小让她的嘴巴闭不得,动不得,舌头再一次被扯了出来,为了防止她再像刚才那样乱动,这一次他将周美安的头也固定住,利用两列酒瓶间的空隙,这样哪怕她再怎么挣扎,也都是无用功。
锋利的剪子缝隙缓缓变小,在临界点时却猛然用力,将那满是谎言的舌头一分为二,鲜血瞬间迸发而出,溅入郭庆宇的眼睛,以及整个上半身。
顾不得听她尖锐的嗓音嚎叫声,竹灯迅速扯东身上的绳子,而后起身朝铁门跑去,开门后立刻回身,盯着已然发觉不对劲的郭庆宇一字一句道:“郭总,羊粪的滋味如何?”
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顺着方向扔了过去,再次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后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跑向黑暗中。
迅速擦拭完迸入眼中的血迹,郭庆宇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不知何时被死死捆绑在椅子上的竹灯已经闪现到了铁门口,回头看了眼仍旧舌尖不断冒血的周美安,还有身后躺在地上不敢出声瑟瑟发抖的武运达,他必须去追。
竹灯只觉得自己撞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