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黑鸦将那枚至关重要的蜡丸，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特制的金属圆筒中。
他又从翠儿身上，搜出了那块代表柳家身份的令牌。
一个手下走上前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问道：“头儿，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黑鸦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翠儿，摇了摇头。
“三殿下有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走。”
他知道，这个丫鬟的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活着，可以作为指证柳家的，活的证据。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雁门关。
一场清算，也拉开了序幕。
顾子瑜坐在帅案之后，手中拿着的，正是从王德发房中搜出的那封密信。
信封的火漆完好无损，显然还没来得及送出。
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是王德发亲笔所写，字里行间，充满了谄媚与惶恐。
他先是向柳明志哭诉，说二皇子顾子瑜如何强势，萧烬如何狡诈，将他架空，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便开始了他真正的“汇报”。
“……侄儿已按表哥吩咐，将近三年的军饷结余，尽数换成金银，藏于府内地窖。待时机一到，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关外……”
看到这里，顾子瑜的眼神，冷了一分。
克扣军饷，已是死罪！
他继续往下看。
“……蛮族那边，侄儿已派人搭上线。只是不知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动静。还请表哥在朝中为我周旋，务必稳住主战派那帮疯子。只要再拖上一个月，待侄儿将家产全部转移，便可高枕无忧……”
准备外逃，罪加一等！
顾子瑜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他有预感，这封信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果然！
在信的末尾，王德发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写道：
“……表哥放心，雁门关的防务，早已被我换了十之七八。只要蛮族大军一到，我便打开关门，恭迎王师！届时，我们里应外合，一路南下！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我们柳家的富贵之地！”
“……等蛮族打过来，我们就一起南下享福！”
轰！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顾子瑜的脑海中炸响！
他手中的信纸，被捏得死死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阵阵发白！
这不是简单的贪腐！
也不是简单的通敌！
这是叛国！
是赤裸裸的，要引狼入室，颠覆大夏江山的弥天大罪！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父皇为何要让他带着密诏，秘密前来。
柳家！
这颗盘踞在大夏朝堂之上，看似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它的根，已经彻底烂了！
顾子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
在京城，三弟顾子墨的那张大网，想必也已经收紧了。
柳飘飘的那封信。
王德发的这封信。
一份，是柳家嫡女意图颠覆朝纲的“计划书”。
一份，是柳家旁支勾结外敌准备卖国的“投名状”。
两封信，一份由京城截获，一份由边关缴获，如两块完美的拼图，将柳家通敌叛国的罪名，死死钉住！
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来人！”顾子瑜沉声喝道。
一名亲兵立刻走了进来。
“将此信，用最高等级的机要封存！”
“即刻起，将王德发连同此信，八百里加急，押送回京！”
“交给，三殿下！”
“是！”
亲兵领命而去。
顾子瑜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字上。
京城。
他知道。
当这两份罪证汇合在一起的时候。
一场足以让整个大夏朝堂，都为之天翻地覆的惊天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