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栋自从被组织嘉奖后,就安心留在了陈家沟,也算是过上了田园生活,没事研究中医,去养殖场转转。
至于后山的野猪,全部都卖给了轧钢厂,小赚了一笔。
期间也去了城里,鬼市,黑市,但是现在没有饥荒,都没有人卖老物件了,只收到几样,让陈国栋兴致缺缺。
一天天地就这么混着,入夏的陈家沟养鸡场,天天跟过年似的热闹。
鸡舍里的母鸡“咯咯哒”叫个不停,捡蛋的妇女们手忙脚乱,竹篮里的鸡蛋堆得跟小山似的,白花花、圆滚滚,看着喜人;
另一边的肉鸡棚更热闹,肥硕的肉鸡被赶上笼车,一只只毛光水滑,按说该高兴,可场长陈建福的脸,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天中午,太阳正毒,陈建福蹲在养鸡场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愁得直叹气。
陈国栋吃完饭出来溜达,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准是出了烦心事。
“陈叔,咋了?这鸡蛋、肉鸡都丰收了,您咋还愁眉苦脸的?”陈国栋在他旁边蹲下。
陈建福叹着气说:“丰收是丰收,可卖不出去啊!你看,昨天拉了五百斤鸡蛋去邻县,路上车一颠,碎了快一百斤,剩下的人家压价,比咱们这儿还便宜;
肉鸡更愁,天这么热,国营饭店那边看你的面子要了一些,但是吃不下那么多,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没半天就变味,上次拉了二十只,到地方坏了五只,赔了不少钱!”
他指着养鸡场里的仓库:“现在仓库里堆了两千多斤鸡蛋,肉鸡还天天出栏,再这么下去,鸡蛋得放臭,鸡得烂在手里,咱们之前赚的钱,都得搭进去!”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帮忙的村民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焦虑。
陈国栋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做甩手掌柜,以为是供销社直接拉走的,没想到是供销社收,但是得自己送货。
而且也没想到,夏天这么热,鸡蛋容易坏的事情,一直都是现代观念,用冷库冰箱这种惯性思维。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虽然饥荒过了,可是人们还是节衣缩食,怕再次饥荒,都舍不得花钱,鸡蛋,肉鸡这样就更不好销售了。
“国栋啊,你快想想办法!”旁边的堂哥陈国伟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得直跺脚,“这可是咱们全村的血汗,要是都坏了,大伙儿的工分可就打水漂了!”
陈国伟身后的陈国强也跟着点头:“是啊堂弟,昨天就坏了二十多个鸡蛋,今天筐里又堆这么多,再不想辙,咱们这养鸡场就得白忙活!”
周围的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都是焦虑的神色。
“要不……少养点鸡?”有村民小声提议,立马被陈建福瞪了回去:“少养?咱们村就指望着收入了,少养鸡大家喝西北风去?之前扩建鸡场花的钱还没回本呢!”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有鸡舍里的“咯咯哒”还在响,听着都让人闹心。
陈国栋没说话,走到仓库门口,推开大门。
里面果然堆着一排排竹筐,筐里全是鸡蛋,有的已经开始发暗,再放几天真就坏了;
角落里还拴着十几只肉鸡,蔫头耷脑的,没了往日的精神。
陈国栋拍了拍手上的土,脑子里飞速运转。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做罐头、腌咸鸭蛋、腌松花蛋!
这年代物资匮乏,罐头可是稀罕物,不管是鸡肉罐头还是蛋类制品,要是能做出来,不仅能解决保存问题,说不定还能卖到外地去,给村里挣大钱!
“大伙儿静一静!”
陈国栋提高了嗓门一下子压住了众人的议论。
“我有办法了,能让这些鸡肉和鸡蛋放几个月都不坏,还能卖上好价钱!”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陈建福挤了进来,着急的问道:“国栋,你快说说,啥办法这么神?”
“堂叔,大伙儿,”陈国栋指着筐里的鸡肉和鸡蛋,语气肯定,“咱们可以做鸡肉罐头,还能把鸡蛋腌成咸鸭蛋、松花蛋!
这些东西做好了,能放大半年,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到公社、县里,都准受欢迎!”
“罐头?那不是城里商店里卖的稀罕玩意儿吗?咱们农村人也能做?”有人疑惑地问。
“就是啊,咸鸭蛋我听说过,可咋腌啊?还有那松花蛋,黑乎乎的,能好吃吗?”另一个村民跟着附和,眼里满是不信任。
陈国栋早料到大家会有疑问,笑着解释:“这罐头看着难,其实原理简单,就是把鸡肉处理干净,放进罐子里,高温煮透了密封好,细菌就长不出来了,自然能放久。”
他拿起一个鸡蛋:“咸鸭蛋就更简单了,用盐水泡着就行,腌好了蛋黄流油,香得很!松花蛋是用石灰、草木灰这些东西裹上,放一段时间就成了,吃着清凉爽口,配粥、凉拌都好吃!”
这些都是他在现代见过、甚至自己动手做过的,步骤简单,原料在农村也容易找到,完全符合现在的条件。
“真能成?”陈建福皱着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他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可没敢想过办厂做这些新鲜玩意儿。
“堂叔,我要是没把握,也不敢跟大伙儿说!”陈国栋拍了拍胸脯,“咱们先少做一点试试,要是成了,再扩大规模。总比眼睁睁看着这些鸡肉鸡蛋坏掉强啊!”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我信国栋!这孩子脑子活,养鸡场就是他办起来的,听他的准没错!”
说话的是陈国栋的母亲林月,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说养鸡场出了难题,赶紧跑了过来。“国栋说能做,咱就跟着学,就算失败了,也无非是浪费点材料,总比瞎着急强!”
陈国栋的父亲陈建军也站了出来:“我也支持儿子,他懂的比咱们多,咱们跟着干就是了!”
有了父母带头,村民们的态度也松动了。陈国伟搓了搓手:“堂弟,那你说咋做,我第一个学!”
“我也学!要是真能做成罐头,以后咱村就不愁没钱了!”
“对,总比看着东西坏了心疼强!”
陈建福见大伙儿都愿意尝试,也下定了决心,一拍大腿:“行!国栋,这事就听你的!咱们成立个小组,你当组长,专门负责做这些东西。
场地就先用养鸡场旁边的空屋,原料不够的,村里想办法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