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环视人群，“所有因为我名下矿点整顿受到影响的工人，我张大财负责安置！愿意转岗培训的，公司出钱！暂时没活干的，基本工资照发！受伤的、有病的，医疗费公司全包！我张大财就是从矿工爬上来的，我知道大家的苦！绝不会让兄弟们没饭吃！”
掷地有声！
人群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欢呼：
“财哥仗义！”
“我们听财哥的！”
“支持整顿！但要有饭吃！”
马处长脸色变幻。张大财这一手，以退为进，瞬间把“阻挠执法”的群体事件，变成了“支持整顿但要保障民生”的合理诉求，还顺势给自己打了一波悲情牌和仁义牌！记者们的镜头，全都对准了张大财那张坚毅的脸。
“张总，你的态度我们知道了。”马处长勉强开口，“但检查还是要继续。请你配合。”
“全力配合！”张大财大手一挥，“刘能，带各位领导去核心矿区，看看我们的污水处理中心和智能监控平台！中午就在矿上食堂吃工作餐，尝尝我们矿工兄弟的伙食！”
一场眼看要爆发的冲突，被张大财硬生生扭转过来了。
但张大财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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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黑云岭仿佛被梳子篦了一遍。
督查组白天查资料、看现场、飞无人机，晚上开会汇总问题。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
“财哥，东沟那边三个小矿点，被定性为‘无证非法开采’，要求立即取缔，设备三天内拆除。”
“西坡那个尾矿库，防洪标准不达标，限期整改，整改期间禁止排放。”
“跟咱们有长期供货协议的‘富源小矿’（刘胖子的矿），因为用地手续不全，被勒令停产，刘胖子正在到处找关系……”
张大财的电话被打爆了。小矿主们哭爹喊娘，求他救命。合作的选矿厂、运输队也慌了，担心没了原料，自己也得关门。
更麻烦的是银行。风声一出来，之前谈好的续贷，银行那边突然变卦，说要“重新评估风险”。几个供应商也开始催款，说担心矿关了钱收不回来。
现金流，瞬间绷紧到极限。
张大财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烟灰缸满了又倒，倒了又满。
老周悄无声息地进来，递上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清单。
“财哥，初步统计，咱们直接控制、或者有紧密供货关系的小矿点，一共三十七个。按现在的整顿标准……至少**二十八个**保不住。剩下的九个，也得投入大笔资金整改。”老周声音低沉，“原料缺口……超过六成。”
六成。
张大财闭了闭眼。这意味着，云川矿业的锂盐产量，要腰斩一半还多。订单怎么履行？违约赔偿是多少？股价会跌成什么样？
“乔永年那边呢？”他问。
“晋商集团旗下几个大矿，手续齐全，环保设备先进，这次整顿对他们影响很小。相反……”老周顿了顿，“我收到风，乔永年正在私下接触那些被关停的小矿主，想低价收购他们的矿权，或者……直接挖走我们的技术工人，许诺高薪。”
“趁火打劫。”张大财冷笑，“还有呢？”
“环球基金的李慕华，昨天和乔永年密谈了三个小时。内容不清楚，但今天上午，做空我们云川矿业的资金，突然加大了力度。股价……已经跌到警戒线了。”
内外夹击。
环保整顿是明枪，乔永年和国际资本是暗箭。
张大财掐灭烟头，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
“财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老周咬牙，“要不，我去找找督查组里能说话的人？或者，让下面工人再去闹一闹？把事情闹大，省里也得掂量掂量……”
“没用。”张大财摇头，“周铁腕敢这么干，肯定是上面给了尚方宝剑。这时候硬顶，死得更快。乔永年巴不得我们闹。”
“那怎么办？”
张大财沉默了很久，忽然问：“文件里说，鼓励‘优势企业兼并重组，建设绿色、智能、大型化矿山’，对吧？”
“对，是有这么一句。”
“那就按文件办。”张大财转过身，眼里闪过狼一样的光，“他们不是要关小矿吗？关！我帮他们关！不但关，我还**主动申请**，作为‘优势企业’，去兼并、整合那些被关停的小矿点！”
老周愣住了：“财哥，这……那些小矿点都是烂摊子，手续不全，问题一堆，接过来是负担啊！而且咱们现在哪有钱去兼并？”
“没钱，可以找钱。”张大财走回办公桌，摊开一张黑云岭矿区地图，手指在上面划着，“你看，这些要被关停的小矿点，虽然分散，但矿脉是连着的。单个看是鸡肋，但如果能整合起来，统一规划，统一开采，统一处理……就是一个**超大矿体**！”
他越说越快，眼神越亮：“手续不全？我们去补！环保不达标？我们投钱上最好的设备！关键是要拿到整合的主导权！一旦整合成功，我们就是黑云岭唯一的锂矿巨头！到时候，产能、成本、话语权……全都在我们手里！”
老周听明白了，但更担忧了：“可这需要海量的资金和时间！省里能给咱们这个时间吗？乔永年会眼睁睁看着？”
“所以，要快！要狠！”张大财一拳砸在地图上，“你立刻去做两件事：第一，以云川矿业的名义，起草一份《关于积极参与全省矿业整顿，申请牵头整合黑云岭分散矿权的报告》，把调子唱高，就说我们要打造‘全国绿色智慧矿山示范区’，愿意承担社会责任，安置受影响工人！报告直接递到省里，抄送周副省长！”
“第二，”他压低声音，“联系豆小芳，让她动用一切资本手段，哪怕质押股权、发行高息债，也要在最短时间内，给我凑出**二十个亿**的现金！这笔钱，就是咱们整合的弹药！”
老周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亿？财哥，这太冒险了！万一整合不成……”
“没有万一！”张大财眼神凶狠，“这是死里求生的唯一机会！乔永年想用环保风暴逼死我？老子就借这股风，把黑云岭彻底变成我张大财一个人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