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吐出四个字：
“拉人垫背。”
包厢里气温骤降。
刘胖子三人冷汗涔涔，脑子里飞快盘算。
是啊，张大财是什么人？那是真敢玩命的！当年为了抢矿，带着几十号人跟邻省矿霸火拼，死了七八个，眼睛都不眨。现在乔永年把他往死里逼，他能坐以待毙？
万一……万一张大财没死，反扑过来……
三个人都不敢往下想。
“豆总，”韩老四最先扛不住，“您……您给指条明路。”
豆小芳重新坐下，优雅地翘起腿：
“明路没有，活路有一条。”
她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从今天起，停止一切对张大财旗下产业的攻击。客户该还的还，合同该续的续。”
“第二，乔永年那边，该应付的应付，但别真出力。他让你们干什么，拖，敷衍，阳奉阴违。”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她眼神陡然锐利：
“把你们手里，关于乔永年这些年干过的脏事，所有证据，全部交给我。”
三人脸色大变。
“这……这是让我们背叛乔爷？”马老三声音发颤。
“背叛？”豆小芳笑了，“你们和他，有过忠诚吗？不过是利益勾连。现在他要把你们当替罪羊，你们还跟他讲忠诚？”
她站起来，拿起手包：
“三位，话我就说到这儿。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早上八点前，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她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乔永年那边，我已经派人‘提醒’他了——说你们三个，正在跟我接触。”
轰——！
刘胖子三人如遭雷击！
豆小芳这话太毒了！
她先拿出乔永年要搞他们的证据，离间他们和乔永年的关系。再告诉他们张大财未必会死，动摇他们的信心。最后，直接把他们“卖”给乔永年——让乔永年知道他们“叛变”了！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想回头继续跟乔永年，乔永年也不会信他们了！
退路，全被堵死了！
“豆小芳！你他妈阴我们！”刘胖子暴怒，抓起茶杯就要砸。
豆小芳理都没理，拉开门，走了。
门关上。
包厢里死寂。
刘胖子手里的茶杯慢慢放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在椅子上。
“完了……”马老三喃喃道，“乔爷知道我们见豆小芳，肯定以为我们要反水……”
“不止，”韩老四惨笑，“豆小芳肯定还会添油加醋，说我们已经答应跟她合作了。乔爷那个人……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三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前有狼，后有虎。
乔永年要拿他们当替罪羊，豆小芳逼他们交投名状。
怎么选？
“要不……”马老三压低声音，“咱们真跟豆小芳合作？把乔爷的证据给她？”
“你疯了？”刘胖子瞪他，“乔爷那些事，咱们哪件没参与？交出去，咱们也得死！”
“可不交，”韩老四带着哭腔，“豆小芳会把咱们往死里整！还有乔爷那边，现在已经不信咱们了……”
三人沉默。
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刘胖子狠狠一咬牙：
“妈的，横竖都是死！拼了！”
他看向两人：
“乔永年不仁，别怪我们不义！这些年帮他干了多少脏活？到头来他要卸磨杀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哥，你的意思是……”
“把证据给豆小芳！”刘胖子眼里闪着凶光，“但不是全部。挑那些能把乔永年置于死地，又尽量不牵连咱们的！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那乔爷那边……”
“拖！”刘胖子冷笑，“就说豆小芳约我们，是挑拨离间，我们没答应。先稳住他。等豆小芳和张大财跟乔爷斗起来，咱们坐山观虎斗！”
马老三和韩老四对视，缓缓点头。
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了。
同一时间，乔府。
乔永年刚挂掉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刘胖子他们……去见豆小芳了？”他问站在一旁的管家。
“是，”管家低着头，“在‘云顶’顶层包厢，谈了将近一个小时。豆小芳先走的，刘胖子他们隔了十分钟才出来，脸色很难看。”
乔永年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眼神闪烁。
豆小芳这时候见刘胖子三人，想干什么？
拉拢？分化？
“他们说了什么？”乔永年问。
“包厢隔音太好，我们的人没听清。但豆小芳出来时，刘胖子好像很激动，要砸东西。”
乔永年冷笑。
激动？那就是谈崩了？
不对。
以豆小芳的手段，如果真想拉拢，不会谈崩。除非……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知道，刘胖子三人“叛变”了？
离间计！
乔永年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心里一凛。
好个豆小芳！这手玩得漂亮！
先挑拨他和刘胖子三人的关系，让他们互相猜忌。无论刘胖子三人有没有反心，经过这一遭，他乔永年都不敢再用他们了。
而刘胖子三人被他猜忌，为了自保，说不定真会倒向豆小芳！
一石二鸟！
“老爷，要不要……敲打敲打刘胖子他们？”管家低声问。
乔永年沉默片刻，摇头：
“不用。现在敲打，正好中了豆小芳的计。她会说我们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那……”
“静观其变。”乔永年眯起眼睛，“刘胖子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他们不敢。”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是刘胖子打来的。
乔永年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接起来，语气如常：“老刘啊，这么晚有事？”
电话那头，刘胖子的声音带着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乔爷，跟您汇报个事。刚才豆小芳那娘们约我们，想挑拨离间，被我们骂回去了！您放心，我们跟您是一条心的！”
乔永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嘴里却说：
“好，好。你们做得对。豆小芳那女人，诡计多端，你们别上当。”
又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管家看着乔永年：“他们……”
“撒谎。”乔永年冷冷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