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因泄露商业秘密罪被判处缓刑的余波尚未平息,那根扎在张大财心中的毒刺还在隐隐作痛,另一场更加致命、直指他性命根基的风暴,已如同蓄势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商业斗争,不再是阴谋诡计,而是直接牵扯到一条人命,一桩被尘封多年、却始终未曾被遗忘的旧案——张新民死亡案!
那封深夜送达的匿名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当时被张大财以强硬手段暂时压下,暗地里也让老周追查,但送信人显然并未放弃。在张大财集团因锂价暴跌、资金黑洞、配方被盗等一系列事件焦头烂额、防御力量被极大分散削弱之际,对方选择了将杀手锏公之于众!
广东警方联系后,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直接派出精干力量,绕过蓬江县局,甚至绕过了市局,直扑黑云岭,依据“确凿的匿名举报线索和最新发现的物证”,正式对张大财涉嫌故意杀害张新民一案,立案侦查!
那天下午,数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驶入黑云岭总部。车上下来七八名面色冷峻、眼神锐利的便衣警察,他们推开张大财的办公室,为首的是省厅刑侦总队一位姓谭的副总队长,气场强大,不容置疑。
“张大财,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现依法对你涉嫌张新民死亡一案进行拘传,请配合调查!”谭副总支队长亮出证件和拘留证,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寂静的办公楼里。
整个集团总部瞬间鸦雀无声,大厅里所有员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老板……杀人了?
张大财正在办公室里与豆小芳、老周紧急商讨应对锂价危机的后续策略,听到门边的动静,他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暴戾,但瞬间又恢复了冷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选在了他最虚弱的时候!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面无表情地走出办公室,看着谭副总队一行人,语气平静:“配合调查可以,但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可以,到了地方,会给你机会。”谭谭副总队一挥手,两名干练的警察上前,就要给张大财戴上手铐。
“等一下!”老周猛地踏前一步,眼神凶悍,浑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猎豹。他身后的几名核心安保人员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气氛剑拔弩张!
“怎么?想暴力抗法?”谭谭副总队眼神一眯,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他身后的警察也同时手按向了腰间。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老周!”张大财低喝一声,制止了老周的动作。他深知,在这种时候对抗国家暴力机关,无异于自取灭亡。他深深看了老周一眼,眼神传递着某种信息,然后主动伸出了双手。
“咔嚓。”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这一幕,被许多躲在办公室门缝后窥视的员工看得清清楚楚。帝国主宰,锒铛入狱!这个消息如同核爆,瞬间席卷了整个集团,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地震!
张大财被省厅带走调查的消息,以光速传开。云川矿业股价毫无悬念地再次跌停!财晟投资遭遇雪崩式赎回!银行催贷电话直接打到了豆小芳和老周这里,语气强硬,限期还款!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纷纷划清界限,唯恐避之不及!
帝国,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张大财被关在省厅专门的审讯室里,面对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要求律师在场。他清楚,对方既然敢直接动手,必然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但他更相信,那些证据经不起最严格的推敲,只要扛过最初的压力,凭借他这些年经营的关系网和律师团队,未必不能化解。
然而,他低估了对手的决心。
就在他被带走调查的第二天晚上,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人,主动走进了省公安厅的大门——王秀芬!
她穿着素净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眼神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绝。她直接找到负责此案的谭支队,开口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谭警官,张新民的死,与张大财无关。是我干的。”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王秀芬坐在谭谭副总队对面,语气平静地叙述着一个“全新”的版本。
“张新民他不是人!”王秀芬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恨意和痛苦,“他当年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就出去打工,包养情人,他一分钱都不拿回来,我一个人在家赡养公婆公公。他逼我偷公司的钱帮他还债,我不肯,他就天天打我,骂我,还威胁要伤害我家里人……”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陈年的、依稀可辨的疤痕(那是她早年不小心烫伤的,此刻却成了“证据”)。“这些都是他打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有天晚上,他又逼我,还拿出刀来威胁我,要杀死我……”
她说到这里,适时的哽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表演得情真意切。
“后来我知道了他在工地上有情人。我就喊张大财一起去广东工地上找他。我们去的时候,他和那个狐狸精还在工地房里睡觉。我当时很生气,就去街上买了慢性毒药,晚上我们和张新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放在了张新民的酒杯里了。张大财并不知情。”
谭谭副总队目光锐利地盯着王秀芬:“王秀芬,你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作伪证,包庇真凶,罪加一等!”
“我负责!”王秀芬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我说的都是事实!药是我放的,人是我杀的,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放过张大财!”
她甚至提供了几个“细节”:张新民殴打她的具体时间、地点(都与她早年真实的生活轨迹吻合),她买毒药的具体位置(描述模糊,符合记忆久远的特点)。这些细节,极大地增强了她说辞的可信度。
王秀芬的突然认罪,让案情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虽然警方对她的供述持审慎态度,需要进行大量核查,但无疑,这给张大财带来了巨大的转机!他被严密监控的压力骤然减轻。
因为王秀芬的说辞都是她和张大财以前反复合练过的,所以,当警察审讯张大财的时候,张大财的说法和王秀芬的说辞完全一样。
在办理相关法律手续,王秀芬即将被正式收押前,她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想再见张大财一面。
这个要求得到了批准。在戒备森严的看守所会见室里,张大财和王秀芬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短短几天,张大财憔悴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深邃锐利。而王秀芬,则像是彻底卸下了所有的包袱,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张大财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多年,一直觉得她没什么大脑、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他没想到,最终站出来以这种方式救他的,会是她。
王秀芬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释然:“大财,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文化,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总是跟她们争,给你添乱……我知道,你心里是看不起我的。”
张大财沉默着,没有否认。
“但这次,不一样。”王秀芬看着他,眼神清澈,“有人要你死。我王秀芬再蠢,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倒了,我和儿子怎么办?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会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吗?”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恳求:“大财,我这一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件事——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让他好好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将来……”
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
张大财看着王秀芬,这个他曾经觉得肤浅、贪婪的女人,此刻眼中却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属于母性的光辉和决绝。他心中某根坚硬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你放心,儿子也是我的。”张大财点了点头,这三个字,重如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