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考虑,丁楚楚团队的一致意见还是决定收购这家公司,收购价格为3500万。
正式签约仪式安排在一周后。
丁楚楚志得意满,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谢毛却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
当然他不知道丁楚楚为什么急于成交的内幕。丁玲玲倒是明镜一般,什么都清楚,并且一直在为丁楚楚出谋划策,先稳住成交,再来想办法翻盘。
“楚楚,我查了查,张大财最近除了和我们接触,还频繁会见几个南方来的商人。”李明达提醒道。
“放心吧,合同草案都签了,他还能耍什么花招?”丁楚楚不以为然。
正式签约当天,丁楚楚带着律师团队早早到场。张大财却迟到了半小时,身后只跟着一个年轻助理,拎着个公文包。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张大财满面春风,似乎完全不为卖掉自己经营多年的公司而伤感。
双方签字盖章,转账付款,一切顺利。丁楚楚终于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级资质证书。
“张总,合作愉快。”丁楚楚伸出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公开场合,她可不敢有暧昧的语言。
“一定一定。”张大财握了握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丁总,有件事得提醒你。”张大财本来就是一个演员,场面上的表演当然是无懈可击的。
“什么?”丁楚楚心头一紧。
“我们公司之前投标的那个政府安置房项目,结果下周就要公布了。”张大财轻描淡写地说,“万一中了标,你们可得按时开工啊,违约金可不低。”
丁楚楚愣住了:“什么项目?评估时没看到这个项目记录啊!”
“噢,最后时刻投的,没来得及入账。”张大财拍拍脑袋,一副“我忘了告诉你”的表情,“不过中标几率不大,就百分之七八十吧。”
丁楚楚血压瞬间升高。那是个低价中标项目,如果真要实施,至少要亏一千万!她中了张大财的圈套!
看着丁楚楚铁青的脸色,张大财笑得更加开心:“楚楚,别担心,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搞定。我还有事,先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丁楚楚度日如年。项目果然中标了,她不得不抽调资金和人力来执行这个注定亏损的项目。公司现金流骤然紧张。
更让她崩溃的是,资质转让后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变更完毕,这期间她不能以新公司名义承接大项目。
“完了,被张大财坑惨了。”丁楚楚向谢毛诉苦。
谢毛却若有所思:“等等,我听说城南有个大型开发区项目即将招标,要求必须有一级资质。”
“那有什么用?我们现在的资质变更还没完成,不能投标啊!”丁楚楚绝望地说。
“不,也许有个办法...”谢毛眼中闪过一道光。
三天后,丁楚楚硬着头皮联系了张大财。
“大财哥,最近忙什么呢?”她强装轻松。
“哎呀,退休生活呗,养养花,钓钓鱼。”张大财声音里透着惬意。
“是这样的,那个安置房项目对我们来说确实有些困难...”丁楚楚试探道。
“楚楚啊,合同白纸黑字,项目随公司走的嘛。”张大财打断她。
丁楚楚深吸一口气:“我直说吧,我想把公司卖回给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张大财的笑声:“楚楚,你这玩笑开大了。”
“我是认真的。您可以原价买回,那批古董我还免费送给您。”丁楚楚忍痛道。
“现在公司背着那个项目,我买回来不是自找麻烦吗?”张大财老奸巨猾。
“那您说个条件吧。”丁楚楚知道这次自己完全处于下风。
经过又一轮谈判,张大财同意以原价60%回购公司,但坚持保留丁楚楚之前收购的“古董”。这样算来,丁楚楚短短两个月净损失了1400万,还不算投入的人力物力。
交易完成后,丁楚楚懊恼不已。然而,就在她准备认栽时,谢毛急匆匆闯进了她的办公室。
“楚楚,好消息!开发区项目延期了,半年后才招标!”谢毛兴奋地说。
丁楚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有足够时间完成资质变更!”谢毛接过话头。
丁楚楚眼中重燃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我们已经把公司卖回给张大财了。”
“不对,”李明达神秘地笑了,“我仔细研究过合同,我们卖回的是‘公司资产’,但资质变更申请是以你的名义提交的,这部分不属于资产转让范围。”
丁楚楚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一级资质还在我们手里!张大财买回去的是个空壳子和那个赔钱项目!”谢毛终于揭晓谜底。
原来,在谢毛的建议下,丁楚楚在签订回购合同时玩了个文字游戏,将资质申请与公司资产剥离。法律上,资质尚未完全变更,仍属于原申请人,也就是丁楚楚的新公司。
一周后,当张大财发现这一情况时暴跳如雷。他打电话质问丁楚楚,却只得到礼貌的回应:
“张总,合同白纸黑字,资质申请随申请人走的嘛。”
命运弄人的是,就在这时,建筑行业迎来了重大政策调整——资质审批大幅放宽,一级资质的含金量骤降。更雪上加霜的是,央行突然加息,张大财手头的资金链断裂,那个安置房项目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六个月后,开发区项目招标,丁楚楚的新公司顺利中标。而张大财收回去的公司则宣告破产,资不抵债。
在项目启动酒会上,丁楚楚意外遇到了前来咨询的张大财。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楚楚,还是你厉害啊。”张大财苦笑着,“我算计一辈子,最后还是栽了。”
丁楚楚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递给张大财一杯酒:“张总,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公司正好缺个顾问,您有兴趣吗?”
张大财愣住了,随后轻轻的点点头。丁楚楚把头凑过来,靠在张大财耳边说:“条件是把那个视频给我,永不得见光,一切都好说。”她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唯有这个视频是她的软勒。
酒会结束后,谢毛走到丁楚楚身边:“你真要请他当顾问?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
丁楚楚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建造师,有的工程坚固,有的却会倒塌。今天给他一条生路,也许明天就是给自己的未来多开一扇窗。”
李明达若有所思:“那批赝品古董怎么处理?”
丁楚楚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留着吧,挂在办公室当装饰,提醒我们——在商业世界里,有时候最不值钱的东西,反而能成就最宝贵的教训。”丁楚楚是聪明的,才刚刚开始入局,就对人生有这么深刻的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