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却已经消失了。
我盯着空荡的界面,手指还悬在回复键上方。
血玉贴着后颈滚烫,像是刚从火堆里捞出来,可它不再吸黑血,也不再低语“归位”,只是安静地发着热,像一块被烧红的铁片。
我没动。
楼顶风大,冷却塔嗡嗡作响,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金融中心的数据爆了,热搜炸了,那些藏了二十年的账本、签名、转账记录全被推上风口浪尖。
现在,轮到他们慌了。
我收起手机,把痒痒挠塞回口袋,转身往楼梯间走。
一步,两步,膝盖还是有点软。
但不是因为老寒腿——是刚才那道掌心浮现的锁链痕迹还在隐隐作痛,像有人拿针在皮下缝线。
推开安全门,电梯井黑洞洞的,我直接跳进维修梯。
一层,两层,三层……
落地时刚好撞见集团大厅的玻璃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群人冲了进来。
西装革履,领带歪斜,全是董事会成员。
张副董走在最前头,脖子两侧鼓着湿漉漉的肉褶,像鱼鳃一样一张一合。
他身后跟着王铁柱,胸口那块碎大石机关还没收回去,随着步伐一颤一颤。
最后面的是玄霄子,左眼机械义眼泛着蓝光,整个人飘得不像在走路。
他们看见我,脚步一顿。
张副董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噜”一声,像是喉咙里卡了水草:“陆九渊?你还敢露面?”
我没说话,只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了血玉边缘。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浓度异种生物频率】
【共13人】
【全部携带蚩尤血脉印记】
哦!
原来不止一个变异。
我笑了笑,抬脚往前走。
“让让……”
我说:“赶着去开股东会。”
张副董脸色一变:“你tm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金融系统被黑了!账户全曝光!周振南不见了!现在整个集团都在清算名单上!”
“所以呢?!”
我停下脚步,扶了扶眼镜。
“你们是来开会,还是来哭丧的?”
王铁柱忽然抽搐了一下,胸口石块“咔”地弹出半寸,他眼神涣散,嘴里嘟囔:“工资……还我工资……”
玄霄子缓缓抬头,机械义眼转向我:
“陆先生,你的行为已严重扰乱公司秩序。”
“根据《员工守则》第27条,我可以当场解除你的职务,并启动应急预案。”
我乐了:“应急预案?你是说用眼珠子射我?还是让张总喷毒液淹了这栋楼?”
话音未落,张副董猛然张嘴,一道墨绿色液体“嗤”地喷向地面,水泥立刻冒烟腐蚀,裂开蛛网状的坑洞。
我侧身躲过,痒痒挠顺势抽出,在空中划了个半圆。
系统提示:
【人形测谎仪·群体扫描模式准备就绪】
【是否以血玉为源启动】
行啊!
那就验验你们到底是谁?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痒痒挠顶端。
木刺吸收血液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后颈血玉剧烈震动,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直冲脑门。
“启动。”
红光自痒痒挠尖端爆发,呈环形扩散,像雷达波一样扫过大厅每一个人。
刹那间,异变全现。
张副董脖颈的鱼鳃彻底撕裂,露出内里蠕动的黑色触须;
王铁柱胸口石块脱落,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路;
玄霄子的机械义眼“啪”地弹出眼眶,悬浮半空,镜头对焦发出蜂鸣。
还有其他人。
财务总监耳朵后长出鳞片,hR主管指甲变黑如炭,法务经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锯齿牙。
十三个股东,十三具活尸。
我收回痒痒挠,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好家伙,董事会集体团建变丧尸嘉年华?这季度KpI是不是还得算绩效?”
张副董嘶吼一声,鱼鳃喷出大片毒雾,直扑我面门。
同时,王铁柱胸口机关自动触发,巨石砸地,震得大理石板崩裂。
玄霄子的机械眼锁定我,激光充能发出“嗡——”的尖锐声响。
三重攻击,交叉而来。
我不退反进,脚下猛蹬,冲向三人攻击交汇点。
系统预演三秒轨迹:
毒雾偏左三十度,石块落地反弹高度一点二米,激光将在零点七秒后命中眉心。
差之毫厘,生死一线。
我在最后一瞬蹲身,举起痒痒挠横挡额头。
血玉骤然吸力暴涨,将三股冲击余波尽数吸入玉体。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条右臂都麻了,血管里像灌进了滚油。
但值了!
系统提示:
【戏神领域能量蓄满】
【是否激活?】
“激活。”
时间静止。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被拉长到近乎凝固。
我能看见毒液悬在半空,石块停在反弹最高点,激光光束凝成一条红线。
所有人动作定格,只有我还能移动。
我站起身,拎着痒痒挠走到张副董面前。
他瞪着眼,脸上肌肉扭曲,却动不了分毫。
我抬起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痒痒挠尖端刻下一个篆体“戏”字。
红痕浮现,如烙印般渗入皮肤。
接着是王铁柱。
他眼神空洞,嘴里还在念叨“工资”,我照样在他眉心画符,一字落下,低语戛然而止。
最后是玄霄子。
她的机械眼还在运转,但我用痒痒挠轻敲其额角,留下第三个“戏”字。
悬浮的眼球瞬间熄光,像断电的灯泡。
解封。
时间恢复流动。
毒液落地,石块砸坑,激光打偏射穿天花板。
但他们三个,全都僵住了。
然后,齐刷刷转头看向我。
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等我下令。
我往后退一步,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各位股东,临时会议现在开始。”
我掏出手机,打开一段音频。
老宋食堂广播曲《赶尸调》响起,唢呐一吹,节奏诡异又洗脑:
“一二三四五六七,上班打卡别迟到,
八九十十一十二,加班加到断气为止——”
音乐一起,三人身体猛地一抖。
紧接着,张副董率先迈步,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王铁柱紧随其后,每一步都像踩在钢板上;
玄霄子漂浮般跟上,机械眼低垂,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
其他股东也陆续抽搐起步,一个个面无表情,手脚伸直,开始跳那种只有停尸房才看得到的舞步。
赶尸舞。
我站在队伍前方,手里痒痒挠轻点地面,每走一步,就在瓷砖缝隙里埋下一枚微型符咒。
这些是李狗剩教我的土法子,用尸油和朱砂混合画的,专克地下爬出来的脏东西。
队伍穿过大厅,走向电梯。
保安想拦,看到这群人走路的姿势,吓得连对讲机都掉了。
我们一路下行,直达b3。
祭坛就在那里。
金属门厚重,上面刻着蚩尤图腾,中央凹槽空着——那是放心脏的位置。
但现在,容器已经被赵无极带走,只剩下一个血色印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整齐排列的股东队伍。
他们一个个歪头僵立,像被遥控的玩偶,眼珠不会转,呼吸没有起伏,可就是没人倒下。
张副董的鱼鳃还在一张一合,王铁柱的手指抽搐着,玄霄子的机械眼微微颤动。
我举起痒痒挠,指向祭坛。
“去。”
十三人同时迈步,踏进祭坛范围。
就在第一双脚踩上平台的瞬间,地面微微震动,几根黑褐色的触须从裂缝中探出,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
我冷笑,手中痒痒挠一挥。
埋下的符咒同时引爆,火光一闪,触须缩回地底,发出类似惨叫的闷响。
队伍继续前进,最终围成一圈,站在祭坛边缘。
我站在圈外,看着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董事们,现在像个殡仪馆群演团一样站成环形阵。
“以前你们吃人不吐骨头,现在轮到你们当祭品了。”
我低声说:“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话音刚落,王铁柱忽然抬头,嘴唇微动。
他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还我工资”,而是一句清晰的话:
“你……也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