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向配电箱的瞬间,整条楼梯间的灯全灭了。
玄霄子站在楼下拐角,左眼泛着红光,像台刚启动的监控设备。
我没等她动,直接翻过栏杆从二楼跳下,落地时右脚一软,差点跪倒。
脸上那道伤口还在渗血,顺着下巴往下滴,一滴砸在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她没追!
我知道她在看,在记录,在分析我的每一个动作是否符合“实习生惊慌逃窜”的剧本。
所以我摔得特别真实,连滚带爬地冲出消防通道,拐进b3东侧走廊时,已经喘得像个跑完三千米的体育生。
可心跳还是稳的。
系统在脑子里轻声道:
【观众认可值+50】
【低阶逃生演技达成】
我抹了把脸,从包里掏出半包速溶咖啡。
这是老宋昨天塞给我的,说食堂新进的豆子太酸,建议我泡浓点压味。
现在这玩意儿混着朱砂,成了唯一能用的显影剂。
硬盘碎片里的日志提到“b3东侧水源含汞超标”。
而整层楼唯一接通老式水管的……
就是保洁储物间!
我推开门的时候,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像是谁在角落烧糊了猪皮。
屋子里最显眼的是那尊青铜佛像!
它蹲在墙角铁架上,大概半人高,表面绿锈斑驳,底座刻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
但最后一个“佛”字被人用刀刮花了!
此刻,它的腹部正缓缓渗出黑色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反光的黑洼。
我蹲下来,手指沾了点那黑水,搓了搓。
不黏,也不滑。
反而有种纸张遇水后起皱的质感!
“装神弄鬼?”
我冷笑一声:“老子才是专业演员。”
我撕开咖啡包,把粉末倒进掌心,又抠出贴身带着的朱砂——老宋说是驱邪用的,其实我看他炒菜也往锅里撒。
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加点口水调成糊状,往佛像脸上一抹。
刹那间……
佛身震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
铁架都跟着晃了半秒。
我赶紧往后退两步,靠墙站定。
只见那黑血像是活了一样,顺着朱砂痕迹往上爬,最后全涌向佛肚中央。
锈迹剥落,露出底下一层暗红色纹路,像是用针尖一笔笔刻进去的。
血书!
密密麻麻的名字浮现在铜皮上,排列成族谱模样。
年代从清末一直延伸到现在……
每一代都有标注:生辰、命格、用途。
我的目光停在第七代分支。
“陈蒹葭”。
旁边一行小字:“癸亥年生,命格纯阴,适配度98%,定为第七祭品”。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三秒!
然后笑了……
笑得肩膀直抖。
原来你们把她当祭品?
好啊,真好。
二十年前杀了我,现在又要拿她填坑?
是不是还得放鞭炮庆祝一下?
正想着,佛像双眼突然亮起绿光,像是内置了两颗微型LEd灯泡。
一股腐臭味猛地炸开,像是死鱼混合着厕所堵住三天的下水道。
我立刻切换表情,嘴角抽搐,眼神发颤。
整个人缩在墙边,活脱一个被吓破胆的实习生。
系统提示:
【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
【建议启动‘无知路人’人格投影】
我照做了!
呼吸加快……
而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嘴里还小声嘟囔:“谁……谁放的这玩意儿……报警吗……”
话音未落,门被一脚踹飞。
李狗剩拎着拖把冲进来,头发乱得像鸡窝,工服上全是油渍,裤腿还卷着一只拖鞋。
但他手里那根拖把杆举得极稳,眼神冷得不像平时那个傻乎乎的保洁兄弟。
他看都没看我,抬手就是一记直捅。
“铛!”
拖把杆精准戳进佛像右眼,绿光骤灭。
紧接着,佛口大张。
就见一股绿色液体喷射而出,直奔我胸口。
我闪不了!
西装前襟当场被泼中,布料“滋滋”冒烟,焦裂开来,露出内袋里那块硬盘碎片。
塑料外壳已经开始融化,芯片边缘发黑。
系统警报弹出:
【检测到蚩尤细胞活性液】
【接触超过三秒将引发寄生融合反应】
【建议立即丢弃污染源】
我没扔……
反而伸手把那块残片抓得更紧。
李狗剩收了拖把,走到我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别碰那东西,它醒了。”
我说:“它早醒了,只是装睡。”
他摇头,转身要走。
“等等。”
我叫住他:“这佛是谁供的?!”
他脚步顿了一下:“上个月换班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没人动过。”
“那为什么偏偏今天渗血?”
“因为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玄霄子传出去的数据里,有一段加密坐标,指向这个房间。”
“你触发了同步机制。”
我懂了!
我不是来查漏洞的?
我是来激活封印的钥匙!
李狗剩临走前丢下一句话:
“明天食堂别吃红烧肉。”
我愣了下:“为啥?!”
“因为老宋今晚要做饭。”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低头看着冒烟的西装,又看向那尊破相的佛像。
腹部的血书已经开始褪色。
但那些名字……
尤其是“陈蒹葭”三个字,像烙铁烫过一样印在我脑子里。
祭品?
我扯下还能用的衣角,把腐蚀的硬盘碎片包好,塞进防水袋。
然后,从包里抓出剩下的朱砂,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符纹,围着佛像绕了一圈。
符成那一刻,佛嘴里的绿液停止了流动。
我拍了拍手,自言自语:
“既然要献祭,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跪着求谁活。”
转身走向技术部实验室的路上,我拨通了一个隐藏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
是欧阳青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哥……”
我语气诚恳:“我能修好那台炸掉的主机。”
“你不是快疯了吗?!”
他冷笑:“不是要跳楼?”
“那是工作压力。”
我叹气:“但现在我发现,真正让我崩溃的,是有人在背后搞我们所有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说谁?!”
“所有偷偷上传数据的人。”
我低声说:“包括每晚十一点准时接入摄像头的那个左眼带红光的家伙。”
他又静了两秒。
然后说:“实验室c区有台离线读取器,密码是你上次‘跳楼’前敲错的那串数字。”
电话挂了!
我收起手机,加快脚步。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像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
经过茶水间时,我顺手拿了包新的速溶咖啡。
路过镜面墙,瞥了眼自己的倒影。
脸上血迹干了,结成一道暗红痂痕。
眼镜歪着,衣服破着。
活像个被社会毒打过的loser。
但我眼尾那颗泪痣……
轻轻跳了一下。
我对着镜子咧嘴一笑。
下一秒……
整面墙的玻璃“啪”地裂开一道竖缝。
从上到下……
正对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