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纽扣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回应,是催促。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枚裹在尸油布条里的铜扣。
就见边缘已经泛出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透了。
李狗剩蹲在墙角,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一瞬的停滞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
“你真要现在用?”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什么。
我没答……
只是把左手缠上那层浸透尸油的布条。
血玉贴着皮肤滚烫,仿佛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知道这玩意儿不是闹着玩的!
三分钟的时间锚定。
不是暂停!
是把现实的规则撬开一道缝,让我能把手伸进去。
改点东西!
可玄霄子的数据流已经开始重组了。
头顶的空气扭曲,蓝光一闪。
她的全息影像再次浮现,机械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地面那堆昏睡的孩子。
她没说话……
但我知道她在等——等我动手。
等我暴露……
等我成为她程序里那个被标记的“异常节点”。
我低声说道:“等我喊‘三’。”
李狗剩立刻会意,从葫芦里掏出一把混着朱砂的灰粉,指尖蘸了点,往自己眉心一抹。
他嘴里开始念叨些听不懂的调子,节奏古怪,像是丧乐和广播体操的结合体。
赶尸铃在他腰间轻轻晃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颤音。
我闭上眼,咬破舌尖。
一滴血落下去,正中铜扣。
它没吸收,反而悬在半空。
凝成一颗小小的血珠,缓缓旋转。
就像倒计时的沙漏!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维因果波动】
【是否注入不化骨精血?】
我冷笑一声,心道:你tm现在才上线?
不等它反应!
我直接把手按在纽扣上。
血玉猛然一烫,一股劲从后颈炸开,直冲天灵盖。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响。
不是疼!
是老了——一千八百年的那种老。
就像生锈的齿轮突然被强行转动!
“一!”
我开口,声音不像我自己。
李狗剩的铃声骤然拔高,地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东西在爬。
整栋楼的阴气被一股无形之力拧成一股绳,顺着地板裂缝往上涌,贴着墙根盘旋而上,像一条看不见的蟒蛇正苏醒。
玄霄子的影像开始抖动,数据流出现断点。
她终于察觉不对,机械眼蓝光暴涨,城市电网的信号疯狂涌入,试图反向过载我的神经。
“二!”
我抬起右手,痒痒挠握在掌心。
祖传的那根木柄已经发黑。
就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就在这时……
我笑了!
笑得像个被主管骂哭的实习生。
“求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声音发颤,肩膀缩着。
整个人矮了一截!
系统瞬间加载“忠犬人格投影”,情绪模拟百分百到位——卑微、恐惧、毫无威胁。
玄霄子的数据流微滞了0.3秒。
够了!
“三!”
我猛地将痒痒挠插入地面,吼出一个字:“散!”
“咔啦”一声脆响,那根用了二十年、挠过无数领导后背的破木棍。
炸了!
不是断裂,是分解。
七十二道血色剑气冲天而起,像一群被封印千年的凶鸟终于挣脱牢笼。
每一道都带着上古剑意,锋利得能切开空气的纹理。
它们在空中盘旋,与李狗剩召来的地怨之气交织,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罩向玄霄子的投影。
她终于变了脸色!
机械臂刚抬起,一道剑气擦肩而过。
没消失!
反而像活物般缠上去,顺着数据流往她体内钻。
她想切断连接……
但那股剑意含着不化骨的执念。
根本不是普通程序能拦的!
“你——”
她刚开口,声音就被掐断。
我知道她要干什么。
调用城市电网,烧穿我的脑干。
这是她最拿手的物理反制。
但她忘了……
这三分钟里,现实的规则。
我说了算!
我抬起左手,血玉光芒暴涨,铜扣开始发烫,表面的“1942”字样一点点融化,变成一道扭曲的符文。
时间锚定。
启动!
窗外那只悬停的飞鸟彻底静止,羽毛卡在半空,连灰尘都凝成点。
现实的流速被硬生生焊住。
三分钟!
从这一刻起,不属于任何人。
只属于我!
可我知道,光靠这个撑不了多久。
锚定只是创造窗口,真正的杀招,得有人帮我把门踹开。
我用系统发了条加密指令。
目标:欧阳青的手机。
三个字:炸灶台。
百米外,集团食堂。
欧阳青正蹲在灶台边啃包子,手机一震。
他看了眼消息,咧嘴一笑,把包子塞进嘴里,对着煤气管道就是一句:“Nm的!”
话音落,言灵爆发。
“轰——!”
整栋厨房炸了。
煤气管;
电箱;
老式收银机;
全都成了炸弹!
电磁脉冲像海啸一样席卷全城。
信号塔瘫痪,监控黑屏。
连玄霄子的数据流都被这股乱流冲得七零八落。
中断了整整0.8秒!
正好……
卡进我的三分钟。
剑气网趁势收紧,地怨之气顺着裂缝往上涌,像无数只手要拽她下地狱。
我撕下西装袖口,蘸着舌尖的血,在额心画下一道符。
血玉共鸣……
就见一股沉睡已久的龙魂之力从深处苏醒,顺着经脉灌入右臂。
痒痒挠碎了,但残柄还在。
我抓起它!
跃起……
将剑气、地怨、电磁三股力量压缩成一点。
直刺玄霄子投影的心脏位置!
“这三分钟——”
我咬牙切齿:“我借了!”
剑尖命中!
她的机械眼蓝光骤灭,影像开始崩解,数据像雪花一样四散。
整片空间剧烈震颤……
现实法则开始回弹……
时间锚定即将结束。
可就在她彻底消失前,嘴角忽然扬起,轻声道:“你算准了三分钟……可知道,我等了多久?”
话音未落,她的影像炸成碎片。
我落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感觉血玉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铜扣彻底黑了……
表面裂开细纹。
就像颗被榨干的电池!
李狗剩冲过来扶我:“成了?!”
我没答!
因为我知道……
刚才那一击。
没杀死她!
只是撕了她一层皮。
远处……
旺财的影子在火光中一闪而过,九头蛇的轮廓在烟尘里若隐若现。
其中一颗头颅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
“时辰……”
“………”